两人回到楼上包间。小白已经放好了碗筷,满桌酒菜就等他们两个。
清音看得眼前一亮,口水直咽。此刻也不虚伪客套了,跟公孙意在两边坐下。
见小白将公孙意捧的酒坛接过,倒入了小半进一个圆肚尖嘴的铜壶里。清音记得上次尝酒好像是一个八角盖圆肚酒壶,也是青铜的,不由好奇多看了两眼。
公孙意一直注意清音喜孜孜又透出馋样目光,见清音目光盯着酒壶,就随意扫了眼,不在意的道,“怎么,怕喝醉了还是怕不够喝?”
清音索性站起来,把小白手中酒壶拿了过来,拎在手里左右瞧看,问公孙意道,“怎么酒都是用铜壶装的?”
她记得后世的酒壶都是瓷器或是玻璃,铜器在秦汉以前是比较流行,现在应该多半不用了,怎么这青铜酒具还在用?
公孙意盯着清音,眼神中流露出不易为人察觉的好奇,这个清音,越来越让人好奇了。奇思妙想匪夷所思的东西知道很多,对生活中这种常见的东西却好像很新奇,第一次见到似的……
还没等他细想,小白已经端起酒杯,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清音倒了一杯。
清音看着略发微黄的酒,皱起眉头,面上是让公孙意小白两人为之一笑得纠结,“小白,你替我喝了这酒吧?”
小白抿嘴一笑,“满桌佳肴,你们两位在此慢慢吃。我先下楼去了。”
小白苦着脸看公孙意:“不喝行不行啊公孙兄?”
古代的酒好难喝,她不喜欢喝呀!啊啊啊,小白又溜了,谁来解救她?
公孙意听到清音那一声喊,目中不由一亮,竟然觉得“公孙兄”从小和尚的嘴里说出来,竟似特别悦耳,哈哈笑起来,“清音弟,唔,清音弟,来来来,吃菜,喝酒!”
大齐兰陵王府的校场上,兰陵王,韦将军,突厥王子三人并肩而立。
突厥王子手中一把铁背弯弓,看起来沉重无比。他一手挽弓,另一手搭一支白羽箭扣在弦上,弓弦拉满,手指一松,箭“咻”地飞出,数丈之外,一个画着虎头的箭靶应声而倒。
一名小校跑过去,半晌挥着旗子道,“额头!中!”
场下突厥王子带来的卫士欢呼一片。
韦孝宽一手捋着长须,望着突厥王爱不释手的把铁弓摸了又摸,哈哈一笑,“看来宝弓赠英雄是相得益彰,兰陵王忍痛割爱,王子就收下吧!”
兰陵王点点头,朗声一笑:“王子这铁弓三百石之力,非你这天生神力不能挽。今日与你比得不尽心,待明日我们骑马去猎场狩猎一番。走,今日先去喝个尽心!”
手一挥,两个小校过来抬铁弓,突厥王子还依依不舍。
“去喝酒,这弓给你送馆里去,丢不了!”韦孝宽拍拍突厥王子。
“哈哈哈,我那是,我那是……多谢兰陵王殿下!”突厥王子哈哈大笑,看着手下欢喜的接过铁背弯弓,笑容直咧到眼睛里去……
“殿下,怎么把这么好的弓送给那蛮子?”亲兵上前,看着被仆人引到花厅的大周将军韦孝宽和突厥王子。
“你看那姓韦的,拿将军的铁弓做人情……”
兰陵王手一抬,止住了亲兵的话。“你都看出来了,韦将军与突厥王子关系匪浅,看来我齐周大战不远了。只怕翌日再见铁弓,便是战场两国交战之时了。”
亲兵大惊,望着兰陵王一片沉寂的脸,“殿下,既如此,怎么还把这铁弓送给他们?”
“大周与突厥交好,你给我将这消息传与斛律光将军,叫他边境之上多留意两国动向。”兰陵王低声道。
“是。殿下。”那亲兵立刻颔首。
兰陵王望着花厅。这次佛法大会上初见大周名将韦孝宽,果然非常人。虽然年近六旬,却精神矍铄,刚才看他挽这三百石的铁背弓明明毫不吃力,却偏偏装作手抖力怯,长弓未及拉满就将箭射了出去,堪堪射在虎目之上。
既不坠了自己的名声,又显出廉颇老矣之态,让人对他不设提防。而看突厥王子面上讶然之色,显然两人早已知悉对方的武艺,再想起这次来佛法大会本没有邀请突厥,大周使臣却与之同来,这其中就有待商榷了。
兰陵王心里计较已定,便吩咐手下道,“去,取了大王赏赐的好酒,我与两位使臣好好喝一喝。”
大齐王宫里——
“什么?你们说突厥王子被兰陵王请了去?”柔然公主一拍桌子,桌上金丝雕花嵌玉兰盏猛地一晃,将盏中半杯玉露洒落桌面。
“别气,别气。你现在是大齐的王妃,身份已经不是公主。”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过来,白肤玉指,指甲上是凤仙花汁染成的艳红之色。
“姑母……”一向冷冰冰的柔然公主看着比自己大十多岁,容貌比自己还要清丽几分的女子,“你怎么就不气,就这样不动声色!”
女子将手一挥,看着殿中侍女一一退下。抬起头,一双眼沉静若海,“气什么?莲儿你说?”
淡淡一扫低下头去的侄女,“柔然已经没有了。你父王将你送到大齐,是想你能够保住柔然的根本,一国尚不能保,以你一人之力,能复国?”
柔然公主默然无语的望着姑母。
这个姑母一向坚毅,到了大齐多年也不说汉话,还是穿柔然服装,说柔然话语。她说出话来,柔然整个王庭全部信奉。若是她不支持自己,那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莲儿,我郁久闾氏能在大齐王庭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