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一听到突厥王子那腔调就满心恼怒。觉得这人真是纠缠不清。那日自己并没有看见什么,他就那样点住穴道将自己制住,放了自己,又在大会上突然出声威胁,又突然礼贤下士般请自己去他家乡……动作猥亵!笑容可恶!行事颠倒!全无章法!!
今日不知怎么又跑到如意酒楼来,定是故意生事!想到此处,不由心头怒火“腾”的就冒出来,过去一拉门板就要下楼。
谁知门开处小白提着一壶热水正在门口。清音也来不及看她一眼,噔噔噔就跑下楼去。
小白见公孙意也下楼了,才醒悟过来,提着水壶也来不及放下,又拎下楼来。
走到大厅里,就见酒楼里的伙计已经都围在店里。人群中央,突厥王子那几个手下双手抱臂在胸,目光冷冷的的看着围着他们的几个人。
中间那个突厥王子,一脚踩在一张长椅上,一手撑着膝盖,脸上似笑非笑,见到清音他们下来,才冷冷的道,“正主儿来了,你们同他说去。”
清音见他那个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开口问道,“是何事吵闹?”
她话冲口而出,就见中间背对着她的几个人缓缓转过身子,却是几个深眉碧目的女子。她们头上戴着大齐盛行的笼冠,身着湛蓝长袖褶衣,下身垮裤,形似男子,现在转过身来清音才发现原来是女子。不由“咦”的一声。
见到清音,其中两个目中一亮,上下盯着清音狠狠看了两眼,另两个却冷哼一声,只冷冷扫了清音一眼,又转过脸去,怒气冲冲盯着那突厥王子。
清音一见是几个女子,更加认定是这突厥王子品行不端,惹怒了人家,现在被人追上来。她自己是女子,同仇敌忾,理所当然的就站了这几个女子一边。冲突厥王子脸一板,“到底是何事?”
突厥王子双手一摊,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小王在店中吃饭,这几个女子突然闯入,要赶我等……敢问这些是店中管事么?”他明知这几个女子身份,却故意说她们是店里管事。
清音一听突厥王子说话,便知他定是隐瞒了什么。当下脸一板,也不管公孙意这个正牌酒楼老板在此,冷冷道,“定是你与人家有什么过节。却不该在此喧闹。”
突厥王子笑起来,一双蓝眼睛在清音身上转了几转,又转到几个女子身上,“高僧,你佛法高深,是我突厥万民所盼,不若便帮我好生劝劝这几个女子,往事已矣,俱如云烟,便随他去吧。”
一句话就将清音拉进了他们的战圈。
公孙意却比清音要冷静,上前来与清音并肩而立,微笑和声问道,“不知是何事,几位可去楼上雅座细谈。快到吃饭时间,怕等会人多口杂影响了你们。”
明明是怕这几个人争吵影响了酒楼生意,他却说是怕人多口杂影响了这几人吵架,说得还合情合理让人无可辩驳。不动声色就将事情揽了过来。
清音不由看了眼身侧的公孙意。
突厥王子并不作声,那两个女子却是一脸仇恨,盯着突厥王子恶狠狠的道,“这大齐邺城里,什么时候起突厥恶狗也敢随意进入了!你们这酒楼不想在邺城开下去了吗?怎的任野狗在此……”
这话说得难听,突厥王子身子纹丝不动,几个大汉却是有点忍受不住,面上齐齐变色,袖子一撸,狰狞的眼神扫过来似乎野兽一般露着凶光。
这几个乃是柔然女子,柔然为突厥所灭,她们对突厥人自是恨之入骨。只是她们自小便被送入大齐,突厥又与大齐对战多年,她们难得有机会见到突厥人。昨日佛法大会上见到这王子,便想来生事。昨日查到他们的落脚点,今日便跟着他们出来了。
突厥王子在如意酒楼,她们宫中女眷身份不便暴露,便想逼对方出去。谁知那突厥王子理也不理,一双眼睛不时盯着楼上。几个女子气极,又不想放弃这难得机会,一时僵持在这里。
突厥王子刚才突然高声,就是想惊动公孙意等人,现在清音和公孙意一起下来了,他便把难题抛向公孙意,看他如何。
公孙意脸上的笑意更深,身子微前倾,隐隐挡住清音,“小店开门迎客,不分贵贱。至于你们的仇怨……”他眼珠一转,“小店可以免费提供场所,桌椅板凳损坏后按价收费,还可以清退场中闲杂人等,供你们大打出手,报仇雪恨。”
他说的慢条斯理,大家还道公孙意定是要劝架,一听后面这话俱都愣住。清音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样一番话,实在不像是从公孙意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要不是明知公孙意是土生土长的大齐人,她要以为他也是个穿越过来的了。
那两个女子双眼对视,似乎一时间也有点忍俊不禁。但毕竟血海深仇要报,灭族之祸难消,当下其中一个从腰间解下钱袋扔到公孙意边上的一张桌上,将头一摆,“你们退下!”竟真的要在这里寻仇了。
胡女彪悍,一至如斯!清音不由愕然。
公孙意看了看扔在桌上的钱袋眉头微微皱起。他早看出那突厥王子武功不凡,身边几个大汉更是筋骨外露孔武有力,这几个女子哪是人家对手。有心想将她们解救出来,谁知这几个却是一根筋。
突厥王子瞥了清音一眼,见她站在公孙意身侧,半张脸被公孙意的肩膀遮住,只露出喜弯弯的双眉,和眉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此刻眼睛中半是惊愕半是笑意,想到她方才那银铃般短促的笑声,再看看公孙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