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了垂花门,远远地就看见花园里刘三爷挺拔的背影,一颗心才算是安稳了许多。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刘三爷回过头来,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三爷,”小七轻轻唤了一声,忽然觉得心中无限委屈。彩轩上前见了礼,立刻极有眼色的退到一旁的月洞门里去了。
刘三爷眼梢柔柔的,伸出手来抚着小七的鬓角:“不是说了,叫我彦诚。”
“彦诚……”眼角有些温温的,小七突然很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伸手便捏住了他垂着的手掌:“你什么时候走?在这儿多陪我些日子,好不好?”
刘三爷温热的手掌从小七的鬓角滑下来,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拥在了怀里,从他身上传来一阵男人独有的气息,是那么的让人心安。
“我已经安排好了,再等些日子,我让人接你到山南去。”
“什么?”小七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山南那边有个顾益谦顾掌柜,我已经命他进京,最多下个月就到了。等他来了以后,你将这边的事务与他交办一下,再从旁教他三两个月。”刘三爷柔声道:“赣南那边有林慕东撑着,你大可以放心。”
小七神情一变,后退一步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三爷的意思是?”
“怎么?”刘三爷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温声道:“我既然已经应了你,你想过那闲情逸致的日子,我自然会与你安排。”
“所以你要叫人接了我手上的事情,然后将我送到那什么山南去,随便找个宅子养起来?”小七抽了一口冷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已经应了你,都是照着你的想法考虑。”刘三爷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定定地看着小七。
“应了我?你应了我什么?”小七苦笑了一下,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难道是应了将我当金丝鸟一般的养起来。
“自然是,与你同看落花流水……”刘三爷抬起手来抚过小七的脸颊,眼神里透着些坚毅:“只是,我这边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过段时间京城里头只怕不安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小七听得前一句,整个人有些怔怔的,待到听他说完,眼皮跳了一跳:“京里会乱?你怎么知道?”
刘三爷兀自侧过身去:“你只要知道,有我护着你。”
“是么?你既不说,我便不问,是为信任……”小七喃喃转过几句,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眼坚定地看着他:“我哪儿也不去,百货居是我一手办起来的,是我的心血,我若想过那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自然要自己去挣。
我也不问你究竟是谁,只是你要知道,纵使我是无根无基的,我也不要过那依附于人的生活。我喜欢你,那是我自己的心意,你若是也有心,我只要,只要你真真的心意。旁的你做什么,有什么理由,若是哪天你想说了,我才要听。”
小七将他看了又看,片刻又吐出一句话:“你要记住,我不做那笼中的金丝鸟儿,你若存了这样的心思,便将之前那许多的话,当作忘了吧。”
说罢心中抽疼了一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落梅居走去了。
“小姐,您瞧这个,”彩轩捧了个盒子推门进来,眼神忽闪忽闪地看着小七:“三爷送来的。”
“是什么?”小七抬起头来轻轻一笑,才觉得脖子酸疼无比,来回摇晃了两下,彩轩连忙上来与她捏着。
“彩轩不知道,小姐打开看看?”
“恩,”小七伸手拿了那盒子,里头躺着一个剔透津润的玉镯,瞧着水头极足,应该是上等的冰种翡翠。
“好漂亮的镯子,三爷真是有心,便是不在京城,心里头也记着小姐呢。”彩轩眼睛一下亮了,满满都是赞叹之意。
“是么?”小七淡淡一笑,得了心爱之人送来的礼物,自然没有人会不欢喜,只是他……
刘彦诚?当今皇上也是姓刘,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与皇家,又有什么关系。
从认识以来,他的行事做派都不是一般商人可比,还记得在那海盗的石牢里面,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你说我身份尊贵?”
小七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从这四楼的办公间看出去,这满京城的繁荣景象尽收眼底。
还有他手下那些人,哪一个是等闲之辈,他既然说这京城里头不安稳,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说是皇家,就算是孙家那样的门第,以自己的身份,也是高攀不起的。
像孙少奶奶那样,正妻还在内院,外面就有歌姬舞妓相伴的日子,自己又怎么过得下去?
只想着顺着自己的心意,可是在这样的世间,同看落花流水,只怕是个梦罢了……
罢了,强求只怕会遍体鳞伤,小七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转身唤过彩轩,推门往楼下去。
“见过掌柜的。”王忠刚从三楼的笔墨柜台上转出来,迎头便碰上了小七,急忙施了一礼。
“恩,柜上一切还好吧?”
“回掌柜的,过几日便是中秋,这两日采买的客人多于平常,柜上好一阵忙呢。”王忠满脸的笑意掩不住,低声回道。
小七也是微微一笑,冲着王忠点了点头:“那便好,你们多辛苦着点,可别光顾着柜上,节日里该涨的工钱,该发的节礼,都要细细的打点好。”
王忠笑着应了,小七心头升起一丝坦然来,这百货居,这几十家柜台,都是自己一手办起来的,便只是一场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