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你不要乱动,当心惊了风。”徐子晋轻轻的回到,端了药扶着小七慢慢的喝了。
原来当日陈云和另一名随从回到大晋去寻救兵,正好租了林慕东的船出海,林慕东便将消息递到了医馆。徐子晋惊闻小七遭难,便去寻了陈云,跟着船一同出来了。行得半月就遇上了风暴,说来也巧,正好叫他们碰上了小七所乘的海盗船,翻船的时候刘三爷趁势抱住了一块帆板,让船上的人认了出来,这才得救了。
“小七这一路上,怕是吃尽了苦头罢。”徐子晋说完,将一双眼瞧了小七,只见她肤色憔悴,身上都快瘦得脱了形,忍不住又是怜惜,又是心酸。
“让徐大哥操心了。”小七几次三番承他人情,此番又为了自己远出大洋,心里早已感动。
“说什么呢,只要没事就好,海上凶险,此番平安回去,好生调养着吧。”徐子晋忍了忍,终究是没把那女孩儿家何苦争强斗胜的话说出来。
“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徐大哥就别为我担心了,”小七笑道:“小月近来如何?”
徐子晋见她仍旧倔强,便不再接着劝她,将些秦月和书远的近况说了。只道是那羊肉粉馆自开张以来生意就好的不得了,秦月整天的忙碌,请的伙计又有那不好管教的,一开始是几头糊涂,书远整天的往那边跑做个帮手,得空了徐子晋也过去照应一下,也渐渐的像模像样起来。
“想不到小月如此能干了,只可怜她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却要如此操劳,真是辛苦得早。”小七听了为秦月感到高兴,又有些叹息。
徐子晋微笑的看着她,却在心里道,小七你受这些苦,又何时记得自己呢?
在舱里躺了几天,又日日喝了徐子晋的药和食补,身上已是恢复了大半,小七本来就是个坐不住的,这半年来确实憋闷无比,便出舱来晃荡。
这几日都没有见着刘三爷,也未听说他伤重,小七去问了陈云,只说是在舱里养着。小七因着误会了他,又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了他哪一掌,心里只觉有道坎儿,想要去寻他道歉,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怯怯的。
晃到甲板上,只见徐子晋坐在一张椅子上,身旁搁了一个青色小案,案上煮着一壶茶,茶壶咕咚咕咚冒着泡,一股清冽的茶香传出来。
小七见他直直的望着远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起了顽皮心性,走到他身后猛的朝肩膀上一敲。
“小七?”徐子晋回来头来看见是她,嘴角向上一挑:“这里风大。”
“当炉品茗,怎可不邀好友同往呢?”小七往他对面一坐,狡黠的朝他挤了挤眼睛。
徐子晋倒一杯递到她手中:“往日我住在海边,却从未发现这般天高海阔。”
“大海包容万千,”小七呷了一口茶,茶味苦涩,入喉却有丝丝回甘:“海上可带来富贵,可带来荣耀,虽有那滔天的波浪和惊人的罪恶,却仍然有人前仆后继而来。只想在这茫茫海洋中间寻一个容身的所在。”
“那小七你呢?出海是为了什么?”徐子晋搁了手中的杯子,忽然的问道。
“我?”海风吹得小七微微有些咪了眼:“我也不知道。”
“走投无路时出海,是为了勉强谋生,后来再出海,恐怕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我只是不甘平凡寂寞吧。”小七微微的一笑,眼神有些飘忽:“这世界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一直忙碌,一直寻找,说穿了,其实不过是为了能够有所拥有,可以让我不至于寂寞隐忍的活到老的那一天。”
“可是这次,却差点连性命都搭上了。”小七忍不住笑起来。
徐子晋看她笑得粲然,忽地凝神望住她,认真道:“小七,不要再冒险了,好吗?”
“徐大哥,”小七见他眼神里透着丝丝殷切和热烈,自己又不是不通世事之人,知道这世上千金易求,真心难寻,此间既有秦月,又有徐子晋和书远这般待自己如亲人,死里逃生之后,有什么比亲人在身边更好呢?
此时又不像初到这世界时那样走投无路,有了银钱,回去就算是好生经营着粉馆,或是再做个什么买卖,只求平平安安,过些称心如意的日子,又有何不可?
心下一热,冲口道:“小七答应你。”
徐子晋眼中一亮,嘴角越杨越高。
“徐大哥,你会音律吗?”小七突然转了话题。
“什么?”
“突然有些想听音乐呢。”小七展了展双臂,嫣然笑道。
“哈,”徐子晋伸手拿了一只茶针在杯子上连击几下,发出丁丁一阵脆响。苦笑道:“我只会这个。”
“却也动听,”小七莞尔,站起身来:“不如我唱给你听呀。”
不待徐子晋回答,小七张口缓缓唱了出来:
如果海会说话
如果风爱上砂
如果有些想念
遗忘在漫长的长假
我会聆听浪花
让风吹过头发
任记忆里的爱情
在时间潮汐里喧哗
非得等春天远了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时终于懂得
当阳光再次
回到那飘着雨的国境之南
我会试着把那一年的故事
再接下去说完
当阳光再次
离开那太晴朗的国境之南
你会不会把你曾带走的爱
在告别前用微笑全归还
海风柔柔的抚到脸上,看着白色的浪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