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是一个很好的向导,特别是对我这种正逐渐丧失对于县城的熟悉感的人来说,他对我尤其有用。中午他陪我一起吃了一顿饭,我们交换了许多情报——老白对于我们的同学,特别是在省内读书的同学的情况了如指掌,而对于女同学,无论是省内还是省外读书,他都清清楚楚。
于是他告诉我,谁染了黄毛;谁交了什么样的男朋友;谁又盘起了头发,扮起了温柔。按照他的说法是,我们曾经的女同学们但凡有点追求的,都不会局限在县里面找男朋友。
我问他还记得陆露西不?
“陆露西?”老白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来,“我记得她长得还可以,戴一副眼镜,只是有点黑。具体长什么样子我都要忘了。她爸爸以前是税务局的局长的,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调到隔壁市里面去了。”
“她还有个叔叔在公安局。”
“陆阳嘛!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你还记得李涛吧?他读的是警校,在县公安局实习,就在治安大队。”
“李涛当了警察了?”我确实非常惊讶。
“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正式分配也会分配到县公安局。”老白无所谓地说道。
我和李涛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亲近,因此也不过是感叹了一番我们的同学居然已经开始进入社会,进而感叹自身的年岁罢了。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王坤?”老白突然又提起了一个人。
“王坤?当然记得,他怎么了?”实际上说起王坤,我认识他比老白认识他更早,他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转到我们学校的,他老家是隔壁县的,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舅舅在我们初中当老师。现在想起来,离开父母,到隔壁县的舅舅家寄居读书,不是在老家捅出来篓子就是家庭发生了变故。那时候我们还太年轻,想不到这方面来。
王坤这家伙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是长得高大英俊,一转学过来就收到无数的小女生的情书。但是这家伙选择女朋友的眼光简直乏善可陈,我见过他前面三任女朋友,除了第一个还算是清秀外,其余两个简直是动物园里面跑出来的。这家伙初中升不上高中,于是走关系去念了一个医科的中专,后来据说又升了大专,因为他远在省城读书,我们县又不是他老家,于是大家就逐渐失去了联系。
“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刚好遇见他,他说要去沿海城市实习,好像去的就是你那里。”
“有没有搞错?”尽管作为同学和朋友,我倒是很高兴他有好的发展机会和前景,不过我依然为被他看病的病人感到担心,“他是怎么被看上的?学历还是能力什么的根本拿不出手啊!”
“也许因为人家长得帅!”老白也许一语中的地揭穿了真相,“去招人的说不定是个女的。”
不过这件事情暂时可以放在脑后,我觉得我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找他玩,我记得我有他的qq号,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老白倒是马上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不过我和他都认为到了那边他有可能就会换手机号,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太重要。
我人生中最寂寞的时候,是高中毕业的暑假到大学第一学期,那个时候,我怀念高中任何一个同学,所以在大学里发现了陆露西的存在甚至有一种惊喜的感觉。但是,现在这种心情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了,我已经不是那种一定需要朋友才能够活下去的中学生了。
吃过了午饭之后,老白陪了我一下午,我们两个聊了很多,主要是是关于前途和爱情的。虽然一直以来,在生活的折磨下,老白都有愤青的倾向,现在这种倾向越发严重了,但是他还没有燃烧掉理智,所以他对于前途的思考是建立在实际可行性的基础上的。
但和一贯以来在父母的影响下,惯于按部就班的我不同,老白的想法在我看来,基本上还是不走寻常路的。
他在保险学院,学习的内容不仅包含风险管理,还包括劳动和社会保障这一块,金融保险和法律这一块向来不分家,他在法律这一块也下了苦功去研究,特别是保险相关的法律,更是本行。按照老白自己的想法,他先出来在社会上混几年,积累一点资本和人脉,然后就要找准社会的漏洞开始薅羊毛了。
当然,他没有说的特别具体,我并非这个专业,自然也听得不是太明白。老白也未必是为和我交流如何创业的事情,他更多的恐怕是为了找一个人分享——或者不如说是倾述一下他的对自己事业的规划,我不过恰逢其会遇到了他最低潮最想向人倾述的时候。
其实,我也清楚地认识到,我自己还不如老白。对于未来是怎么样的,我现在还不愿意去想,不过是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自我安慰的念头罢了。想想同宿舍的老崔和老金,虽然平时也有玩的时候,但是gre什么的从来没有放松过,留学的念头从来都没有迟疑过,相比之下,我更像是一个还没有做好从高中到大学心理准备的人,浑浑噩噩就已经到了大三了。
难以想象就在几天前的晚上,我被喝醉了酒的爸爸劝考研的时候,还有几分犹豫不决。
我和老白沿着县城的河边和城区的主干道走了若干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才分手。老白不能陪我吃晚饭,上午他和他妈打招呼不回家吃午饭的时候,他妈就叫他晚上一定要回去吃饭,今晚他哥哥要带女朋友回来。他哥哥我也认识,大我们三届,读了本省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