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气。”宿妃的指尖微凉,按得皇帝十分舒服,她柔声道:“相信他们只是一时糊涂,等冷了他们这几日,相信他们就会想明白了。”

“一群蠢驴!”皇帝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伸手捞起宿妃的袖子闻了闻,这举动有些轻挑,宿妃却是笑了笑,没有躲避。

皇帝道:“云儿,你身上这香味可真好闻。”

“这是冷凝香的味道。”宿妃道,“是好几种花儿混合在一起做成的香料,有精心凝神的作用。”

“嗯。”皇帝心不在焉道,“这数百朝臣,竟无一个可以为朕分忧……”

“不是说国相大人一向忠心耿耿,只为陛下办事吗?难道连他也?”宿妃眼波微动,轻声道。

“他倒是没有。”皇帝冷哼一声,“但是他也没反对!这种时候,还想着明哲保身,朕真是看错他了。”

听到皇帝对姬墨失望,宿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道:“相爷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听了更加反感:“无用的东西。”

宿妃微一沉吟,道:“陛下……”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缠绵入骨,“其实也有人是真心想要陛下分忧的,只是没有机会。”

“什么人?”

“妾身的哥哥。”宿妃道,“自从挂了闲职,他无事可做,空有一颗为陛下做事的诚心呢。”

“这……”皇帝条件反射想说太尉诚心可能有,但能力不足,不堪大任,但是听着宿妃那好似在心上挠痒痒的声音,闻着好闻的熏香,不知道为何人有片刻的迷糊,道,“也未尝不可重用。”

“多谢陛下!”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答应了宿妃。

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宿太尉虽然有办事不利的嫌疑,倒是没什么坏心,而且重要的是不会劝着他立储。

就这样,过了几日,皇帝终于恢复了早朝,在群臣期盼了眼神中,他下了一道旨意,让宿太尉重任太尉之职,还顺便撤了几个人的职,又封了几个官位。

仔细观察会发现,被撤职的这几人,都是坚决上书要立储的,而封官的,或多或少与宿家有亲戚关系或是交情不浅。

这下,反应快的都知道,宿家,恐怕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而帝心,这是如铁石不能回转了。

渐渐的,朝臣分成了两派,一派开始向宿府示好,倒向宿妃,一派则认为宿妃祸国,日后恐怕就是褒姒妲己一样的人物。

后者也算是朝中清流,这部分人最近频繁的来姬府拜访,当初姬府和宿妃的矛盾,多少有人听到风声,他们认为,国相定然不会对宿妃势大坐视不管,都想他出头对付宿家。

按理说,姬墨是应该站出来反对的,但是姬辞雪劝阻了他。

姬府关起府门来,谁也不见。

这日就是上元节了。

连下了几日的雪总算是停了,朝中也有了几日假期,姬墨总算是能在家休息了。

外面的灯会,将整个京城装点得灯火辉煌,上元是比除夕还热闹的节日,一般阖家老小都会出来观灯、猜谜、玩乐。

这日天气又好,出游的人更多了。

外面有多热闹,却与姬府无关。

上元这日,后厨整治了一桌美食,可坐着的几人,都显得兴致缺缺。姬墨自然是为朝局忧心,自从宿太尉重返朝堂,朝中的风向变化,他也是有所察觉,他本来以为皇帝虽然宠爱宿妃,但不会因为一个妃子而影响大局,当初皇帝请他出山,两人也是谈过理想抱负的,他认为皇上虽然有一些瑕疵,但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可靠的君主,可现在这些都变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皇上吗?

姬墨成日在家唉声叹气,哪有心情过什么上元节。

姬夫人的心情焦虑,则是因为这几天天气变化,丫环给豆豆换衣服的时候不少心着了风,豆豆发起了高烧,好几日高烧未褪,直到请到了一个老大夫,换了药方,这日烧才退下去一些,可是就这几日,豆豆圆润的小脸都瘦得有些尖了,怎不叫姬夫人心疼,每日亲自照顾,这会儿抱着他坐在席前,满心牵挂着豆豆的病情,根本没注意其他。

姬辞雪自从怀孕之后胃口就不太好,面对满桌山珍海味更加难以下筷,就捡着自己面前那盘青菜吃,王爷去高丽已足足二十天,竟无只言片语的书信传回来,这与他们约定的情形不一样。

恐怕是那边的情势,让王爷连写信的闲暇都没有了。

她一边担心着萧王,一边为朝中局势变化而忧心,听说宿太尉重回朝中,想起宿妃的那番话——她确实握有最大的筹码了,那就是皇帝的宠爱。

都说帝王心意变,恩宠有衰时,可是皇帝对宿妃的宠爱,可是与日俱增的加深了。

这女人心机深沉,多年前潜心经营控制后宫,皇后一倒,她更加肆无忌惮了,加上群臣们焦急的心情,将皇帝推向了宿妃那边,宿妃可以说完全掌握了后宫的话语权。

她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姬府。

姬辞雪对此很清楚,更为此而忧心。

她能做的就是劝阻父亲在此事之上不要当出头鸟,皇上可以为了宿妃改变原则,任用宿太尉,现在如果再有人跑到他跟前,跟他说他做得哪里不对,不该宠爱宿妃,只会更激起皇帝的逆反心理,觉得天下人都要欺负宿妃后宫女流,让皇上更加倒向宿妃那边。

但她虽然能劝阻姬墨,却劝不了别人。

朝中自诩为清流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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