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音波激荡,就连远在花园的玄垠也被震得胸口一疼。
季三吐了口血,胸口的闷痛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抓阴人、他的伤,以及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幕,都不是梦。
此时,阴人已经把宁姒甩开,狂躁愤怒且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手——她准备将宁姒的胸口也掏出一个窟窿的手。
手也是皮包骨,倾注阴力,轻而易举就扎进了宁姒的胸膛。却不料一股蚀骨的炽痛突然袭来,犹如天火灼身,瞬间将没进胸膛的手烧成焦炭。
实体转灵体,却是连灵体也未能幸免。
宁姒被甩出老远,直撞上院墙,重重摔在地上。
浑身剧痛难忍,胸口尤甚。每一丝痛楚都被清晰感知,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又思及现在的处境……算了,还是先别晕。
趁阴人狂躁之际,季三跑过去,直接扛起宁姒就往花园跑。阴人反应过来,闪身追至。
“死!”
厉喝一声,阴人另一只未受灼烧的手已经碰到季三后背的衣料。再催力向前,却只抓到一片空无。
一直只顾飞奔逃命的季三突然往前扑倒,再抱着宁姒就地一滚,迅速和阴人拉开丈远距离。
“我的妈呀……”宁姒两眼冒金星。
好想把季三公子抓起来胖揍一顿。
扑了个空,阴人大怒,漫天黑雪有意识般向她聚拢,最后凝成一团翻滚的黑雾朝季三击去。
‘轰’的一声,黑雾撞上某物,消散不见。
玄垠背着特制玄剑,手执八卦镜,出现在阴人面前。
“从现在起,你的对手换成我了。”
……
玄衣猎猎,道骨仙风。
宁姒被季三拖到一棵美人松下,默默为玄垠道长点了个赞。
“你怎么样?”
季三望着宁姒黑乎乎的胸膛,面色冷得可以凝出霜来。
手心有些微濡湿粘连,是刚才无意间摸到她胸口染上的。
她流了很多血。
宁姒眉头皱成一团,说话有气无力:“桃木杵……扎中她了吗?”
“扎中了。”
“扎的哪儿?”
“……腰窝。”
他原本是想扎肚脐来着,可阴人十分警觉。要不是他随机应变,连腰窝都扎不中。
宁姒扶额,怪不得阴人还这么强悍。
肚脐才是散阴最好的破口,扎中其他地方,桃木杵的十成效力只能发挥一二。
算了,能扎中就不错了。
抬眼望去,玄垠正在跟阴人斗法。
漫天飘落的黑雪随阴人的意念而动,绕着玄垠盘旋飞舞。似有飓风搅动,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凝成一根根毫毛般的细针,尖端直指玄垠。
放大招了。
宁姒看不清玄垠的表情,却能从他施展防御灵术的动作中看出一丝慌乱。
如此全方位的攻击,任谁见了都发怵。
宁姒掏出桃木小刀,交给季三:“你过去,扎她肚脐。”
季三接过就走,又被宁姒拉住:“记住,这次一定要扎中肚脐。”
这怪物这么厉害,不散了她的阴气,就算合三人之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现下阴人正在施术全力对付玄垠,两手大开,又背对着这边,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季三悄无声息的靠过去,正要提刀动手,却听得阴人一声厉啸。音波冲来,直击肺腑,季三捂胸吐血,踉跄跪地。
音波止息,万针齐发。
玄垠筑好的灵力气阵随之推出,逐渐扩散,挡下阴气凝成的细针。两两抵消,最后化为缥缈苍雾。
黑雪凝针,前赴后继,玄垠灵力不济,气阵渐弱,又催动八卦镜,驱散阴气,暂做防御。
阴人得了空暇,开始结印施法,助隐阵中的凶灵壮大,意图冲破隐阵。
届时,玄垠事先设好的阵法被阴力触发,一圈光墙骤然显现。却并非困住阴人,而是圈住为凶灵而设的散灵阵。
强盛的阴力浪潮般拍在光墙上,却不得而入,反弹回来激起阴风阵阵。
这阴人是个死脑筋,竟跟光墙较上了劲。
多数阴力用来冲击光墙,黑雪不再凝针,玄垠喘了口气,再蓄灵力,转守为攻。双手迅速结印,嘴巴张合,各种口诀咒语交替不止。背后玄剑散发出明亮白光,径自出鞘,直指阴人正腹。
寒铁精铸的玄剑,各种咒法加持,正是专用来降魔驱邪的法器。又携灵力,一旦刺中,不会只有一道剑创,而是生生炸出一个窟窿。
整个腹腔都能炸空,肚脐自然不复存在。
宁姒刚爬到季三身边,就看到玄剑携白光刺来。与此同时,玄垠引动陷阱,画着符印的宽大黄绸及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宁姒只来得及把季三推开,就被黄绸卷向阴人。
“玄垠你大爷!”
“啊……”
玄剑破腹,阴人的厉声惨叫和宁姒的咒骂交织在一起,最后被卷起的黄绸所吞没。
……
玄剑钉入美人松的树干,剑身剧颤,发出嗡嗡铮鸣。
玄垠咽了一口唾沫,僵直走过去扶起季三,一同望着凌空旋转的‘大粽子’。
头尾被拧紧,中间鼓起一坨,或许说是一颗大糖果更为贴切。
黑雪簌簌而下,如片片黑羽飘落人间。
玄垠微微发颤,但似乎并不是被阴气给冻着了。
阴人命门受创,四散的阴气被阵法吸收,无法归拢。待阴气散尽,这个阴人就会彻底变成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