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展眉睁开眼睛,只见满目阳光,照射在厅堂之上。透明的阳光下,更显的屋内陈设粗陋,萧索不堪。展眉摸了摸脸颊,心中喟然长叹了一声,原来不是做梦。昨晚的一切皆是真的。
银月听见屋内响动,忙赶了过来:“少奶奶您醒了,奴婢今儿早起已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很是高兴,连说大喜,午后就要来看少奶奶呢。”
银月一边说,一边上前扶着展眉道:“您即起来了。奴婢先伺候您梳洗吧。”
展眉轻扶着银月,在妆台前坐下,望向镜中的自己,肤色白皙,柳眉纤口,倒真是个美人。只是一脸病容,神色忧郁。展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以手抚脸,肌肤的触感温暖而真实。
银月站在身后,用梳子轻轻替展眉整理梳妆:“只盘个家常的髻子吧,少奶奶反正也不出门。”展眉颔首:“随你吧,只是我要去内书房看看悠远,你昨儿说他至今未醒,我担心他的身子。”
银月张口刚要说什么,只听院门哗的一声被人推开,脚步声纷乱的响起。银月忙推开房门,展眉侧首望了望,只见院中几个小厮,并几个中年仆妇,手里拿着洒扫的用具,由一个着红衣的丫头,领着进了院门
银月忙脸上带笑,招呼道:“怎么劳烦丹桂姐姐亲自来,不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着?”
那红衣丫头名唤丹桂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当你的姐姐,别带累了我一身晦气。我命苦,谁都不派,单单派了我来干这差事。也不知这地方干净不干净。”
银月忙回道:“我家少奶奶已经大好了,老太太午后还要过来的。这地方久不打扫,丹桂姐姐最是能干,想来二少奶奶才差了你来。”
丹桂冷冷一笑:“不敢当,你家奶奶病了好几个月,把大少爷也连累病了,只有咱们老夫人心善,才敢不避讳前来,要我说大少奶奶也该自重才是,别自个晦气,带累了别人。”声音极大,有意让展眉听的清楚。银月急的两眼是泪,却不敢回嘴。
展眉起身走至门边,淡淡的道:“我晦不晦气,自当别论,二少奶奶差你前来,你却抱怨,想来是对你家奶奶有所不满,等下二少奶奶来了。我自当替你回明了。也免你受委屈。”
丹桂一脸悻悻之色,不敢在说什么,只大声呼喝院中诸人:“你们这起懒贼,二少奶奶素日事忙,一时看不到,你们便躲懒,还不快快打扫了离开这!也想发痴发狂,死在这里不成!”
展眉以手扶门,望向院子里,若这屋子里只是简单粗陋,这院子里就是荒凉破败了!落叶委地,枯草丛生,根本不象有人居住的样子。心中轻叹了一声:连二少奶奶身边的一个丫头,也敢口出恶言,韩展眉在家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了。
银月扶住展眉,眼中含泪劝道:“大少奶奶回房中歇息吧,这里风大,仔细吹着了。”
展眉摆摆手:“你扶我去园中走走,这几个月躺的浑身无力,走动走动也好。这里让他们自去弄吧,反正我房中,也无甚可以打扫的。”
银月生怕丹桂在说些什么,扶着展眉出了院门,向园中走去。
林府的园子极大,走了片刻,展眉便有些微微气喘,示意银月扶她在亭中坐下。时值盛夏,园子里的花草开的极盛,佳木葱茏,繁花似锦,一脉清流从花木深处,环绕着园子,流出矮墙外。碧青的天空下,掩映着庭院楼阁。飞檐斗拱,雕甍绣栏,极是富丽繁华。
展眉见四下无人,对银月说道:“你也坐下,只有咱们二人,不用立规矩,我有话要问你。”银月依言,侧身坐下。展眉问道:“今早你去回老太太,还有谁在吗?”
“还有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在,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听我回少奶奶您醒了,说是要我小心伺候着,她念完佛经,午后便来看您。要不怎么二少奶奶这般殷勤,差人来给咱们打扫庭院!必是怕老太太来了看着太不像,怪责她疏于照顾。”
展眉点头嗯了一声,又问道:“蜡烛的事你回了老太太吗?”
“这个倒没,只需跟管家的胡大娘说一声便行了,我就没回过老太太。少奶奶,有什么不妥吗?”
“先不说这个,我且问你,玉镜呢?怎么不见她来伺候,你昨夜对天祝祷,保佑她在外面一切平安,她可是出什么事了?”展眉轻声问道
银月脸一红,道:“奴婢见大少奶奶大好,心里实在高兴,叩谢菩萨保佑,不想扰了奶奶的睡眠。奴婢该死”
“无妨,你待我一片真心,我心里清楚,只是玉镜现下在哪里?究竟怎么了?”展眉轻拍了拍银月,示意无妨。
“回少奶奶,”银月侧过头,拭了拭泪,轻声道“只因当时大少爷和您当时相继发病,老夫人说咱们院内怕是有脏东西作祟,做了几回法事超度皆无效验,老夫人就亲去大相国寺求了尊菩萨前来供奉,谁想那日经过园中,正遇着二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小少爷看见红布遮着的菩萨,非要打开来看看,玉镜躲闪不及,被小少爷撞倒在地,菩萨给跌的粉碎。二少奶奶偏说是玉镜自己不小心,还要诬赖小少爷。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大怒,将玉镜打了二十板子,赶出府去了。玉镜本就伤心自责,又兼受了伤,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奴婢从小和她一同长大,一同服侍少奶奶,如今真是急的不得了。”
展眉闻言沉思了一会,又问道:“这半个月来皆是你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