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到小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却看到她脸上的那种惊慌和担忧,还夹杂着一种他看不透的情绪,这种情绪并不是爱,但一定比爱更高尚。更触动深心处。
那一刹那,他的心就软了,活下去的勇气又被点燃。
死,有时候只是冰冷了一具尸体。有时候却黑暗了一个人心,一个世界。
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早已连在一起,他只是突然忘记了又再记起。
张小妤已在微笑,用笑容赞扬这种情怀。
王鹤霖却没有这种体会,他也在笑。“小妤姐,你这种微笑让我觉得你原来也是一个坏女人。”
张小妤只轻轻一笑,说。“那么,好男人,你为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王鹤霖说。“因为我怕和女人打架,更怕和女人一起打架。”
张小妤说。“也许你怕的不是和女人打架。你只是怕女人。”
王鹤霖只能承认。“是,我是怕女人,所以我现在就想尽快离开这里。”
张小妤说。“在离开之前,我却想利用命书帮助我找回半个月前消失的记忆。”
王鹤霖说。“命书就在你手上。”
张小妤说。“命书却是属于六道族人,属于这里的。”
命书。记载过去与未来的天书,只要一滴血,再用心去感应,命书就会解答出滴血者的问题。
张小妤已将一滴血滴在命书上,她翻开命书之后,她的脸色便渐渐凝重,她的眼睛里好像还有一种从深心处涌上来的悲伤。
王鹤霖凑过去。想看一眼,张小妤却已合起书。
他还想问她,这时,这里又多了一个人。
这人出现的时候,整个空间仿佛都充满着邪恶。
他看着张小妤,他好像在笑。却让人觉得仿佛看到尘世间最锋利的刀剑。
“我好像又遇到一个有趣的女人。”
张小妤对王鹤霖说。“我们却好像又遇到麻烦事了。”
那个人说。“你们千万不要这么想,我这个人很友善的,我最喜欢和又聪明又有趣的人做朋友。”
张小妤说。“我勉强都算是聪明的女人,只是有时候我却偏偏很无趣。”
那个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一位很有个性的女人。”
他又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就算五个你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张小妤说。“一个人若然肯坚持肯冒险。总会有奇迹的。”
那个人又忍不住笑,可笑,人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为什么总宁愿去相信不切实际的奇迹。
他说。“希望你所说的奇迹不会让你等太久。”
“我已经来了。”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我不是奇迹,我只是一个害怕寂寞和孤独,却时常与孤独为伍的寂寞人。”
王鹤霖和张小妤都看了看对方,他们认得这个人,他居然就是他们进入殊途门前,与一群戾兽恶斗时出现的那个王。
那个人也看着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个王说。“我叫方楷。”
那个人说。“这个名字很平凡,你的人却一点都不平凡。”
“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怕死。”方楷的眼里又露出一种无奈,说。“我受一个人所托,要我守护一样东西,我只能来了。”
那个人说。“一样东西就是命书?”
方楷说。“是。”
那个人的脸色好像已有点变,说。“那个人是谁?”
方楷说。“那个人就是绝尘。”
那个人的神色更加难看,他又哈哈大笑,说。“既然是绝尘叫你来的,你当然也知道我是谁。”
方楷深深的呼吸,说。“我知道。”
“有趣。”黑僦笑得更大声。“就连绝尘都这么看重命书,看来我非要不可了。”
方楷说。“这里,也非展开又一处战场不可?”
黑僦看了一眼另一处的战斗,又看了一眼张小妤,说。“好像是这样的。”
这句话,刚说出来,他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就已去抢夺张小妤手上的命书。
他的动作很快,张小妤只看到一条黑影扑过来,命书却仍在她手中。
他快,方楷居然更快,不但快,而且又狠又独特,隐隐中,仿佛有一种慈悲。
阻挡了黑僦的抢夺,方楷居然又再继续攻击过去。他的内心也有一股气,一股压抑已久的气。
这股气已变成一种力量,驱使他的身体作最激烈的拼斗,不为输赢,不为生死,只为宣泄。
这种无拘无束的宣泄却惹起了黑僦的本性,他血液里流动的‘刺激’的根性。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乐趣本来有两个的,也许因为他活在世上的日子已太久,久得使他忘记了岁月,忘记了自己。
剩下的就只有一种,超越或者杀了绝尘。
这个乐趣需要付出漫长的岁月和心思,他当然也乐在其中。
此刻,他遇到方楷这种对手,他仿佛又找到了久违的乐子。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愉快,攻击的手段也变得又刁钻又疯癫,就像疯了,就像着了魔。
现在的他简直就已是一只魔,一只撕裂对手每一寸肌肤,耗尽每一点力气的魔。
与魔拼斗,只有死亡才是尽头。
方楷却不能死,因为他深心处除了一股压抑的气,还住着一个人,一个给予他活着的力量的人。
他已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他活着的信念,他只知道他生命中有了她,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