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眼底泛起了些许涟漪,似是历经冬日霜雪的贫瘠草原上刮起了春风,生机盎然的嫩绿小草苗从土里探出了头,迎风舞动。
嘴角轻抿浅笑:“我没有不喜欢他,他很好。”
前世他护她,此生,换她护他!
她必不会再错!
“啊!”新影惊得张大了嘴,她自诩了解林攸宁,通过多日来的观察得出的结论竟然被推翻了,一时难以接受。
新月却笑了起来,再没有比姑娘和姑爷感情好更令人安心的了!
嗔了新影一眼:“别啊了,快点精神起来,等会儿要有人来了。”
新影点头收敛心神,上前去把林攸宁手中的杯盏接了过来。
新月则蹲下身给林攸宁整理着裙裾。
“我的样子还算可以吗?”前世里没有过多的在意这场婚事,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林攸宁连梳了什么头,穿了什么衣都记不得了。
说着抬了抬胳膊,宽大的袖子随着她抬臂的动作而悬在空中,她揪了揪袖口层叠的红纱红缎,又扯了扯腰间的绦带:“我好看吗?”
新月压下她的胳膊,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笑道:“郡王妃为何这样问?”
林攸宁动了动脑袋,感受着头上的步摇珠钗晃动,有些惆怅道:“我怕不好看。这衣服的腰身做的这么大,能显出我的身材吗?瞧着不会像是偷了个瓜揣在肚子里的大胖子吧?”
“噗嗤”新影被林攸宁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这个问题郡王妃现在才担心吗?”新月好笑不已,看林攸宁一脸认真的等答案,笑道:“郡王妃最好看了。”说着起身把她晃乱了的面帘给整理好,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觉得没错处,这才补了一句:“等会儿郡王看了要迷了眼呢!”
一句话说的林攸宁脸色涨红:“你这丫头,我正正经经的问你话,你却打趣儿我。”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郡王妃不能生气的,不然不好看了。”
“...”
新房里的主仆三人并不知道此时的廊下站着一排溜的人,为首的正是话题中的新郎——夏恒。
夏恒身后是靖瑞王妃的贴身嬷嬷,方嬷嬷。
方嬷嬷身后是十几个侍女。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是咬唇憋笑。
饶是方嬷嬷素来持重,这会儿也是忍笑忍的辛苦。
殿里拜堂时闹了那么一出,靖瑞王妃愁的什么似的,直说夏恒娶了个不贴心的,以后日子难过,她也是看着夏恒长大的,自然希望他一万个好,靖瑞王妃担心的,方嬷嬷也担心。
不过,这会儿听着林攸宁的话,倒是打消了愁心。
这下,王妃尽可安心了。
听着身后的窃笑,夏恒耳根微红,掩唇轻咳了一声,侧目,语气肃然道:“刚刚听到的话不可外传!”声音特意压低了,唯恐房间里的人听到会不自在。
众人忙敛笑,齐齐屈膝,点头轻应一声是。
本是担心她初到府中会不安,这才躲了众人来看她,谁曾想听到这一番话,一时羞的不敢见她!夏恒看了眼房门,摸了摸鼻子,脚下转了方向。
走到靠近内室的窗棂下时又想,这窗户也太不隔音了吧?
监工的人该打!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人来加固一下才行,不然以后他们说的话还不都被人听了去!
直出了正院,夏恒仍在想着林攸宁的话,嘴角高高的扬着,柔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溢着欢喜。
她竟然是喜欢他的!
迎面遇到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一看到夏恒都是抚掌笑了起来。
夏恒看着为首的男子,眉心一蹙,暗道一声:不好!
这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堂弟,端瑞世子,夏念。
夏念的父亲端瑞亲王,乃先贤妃之子,先帝去后,新帝登基,善待众兄弟,个个封了亲王,赐了封地。
登基后的第四年,封地上五位亲王不安现状,联手发起了夺位,被皇上发现后处决了,后来皇上怕再发生此类事情,便把封地上余下的兄弟都请到京中来住。
当时有人说皇上打算永绝后患,一并除之,以至有一段时间京城动荡,人心惶惶。
这么多年过去,皇上却从未有过苛待之事,谣言不攻自破。
如今是兄弟和睦,朝局平顺,国泰民安。
端瑞亲王这个人一生女儿缘很密,但膝下的儿子却只有夏念一个,日常宝贝的紧。
年龄相仿,又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堂兄弟,更因他们两府走得近,所以夏念就格外的爱和夏恒玩闹。
今日这种日子,夏念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夏恒一看到夏念就觉糟糕,也将他的意图猜出了几分,心中思忖着应对之策!
夏念三两步走到夏恒身旁,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不依道:“好啊你,我们到处找你,你却偷偷的去正院看新娘子了!”说着眉头一挑,鼓动着其余众人:“刚刚人太多,挤的我都没能看清新娘子的模样,你们呢?看清了吗?”
众人自都摇头笑道:“没有!”
林攸宁乃是京中有名的才貌兼备,性格温婉的世家女子,这自及笄后,常胜将军的军帐给压塌了,如今嫁给了夏恒,确算京中的一桩美谈。
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攸宁未出阁前,他们还能趁着宴会,拼着被家里打罚的危险,与她制造个偶遇或者远远的看上一眼,但今时她已是南平郡王妃,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是不敢再玩笑窥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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