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怎么不在?”田由甲终于转头没看罗倩的脸了,低着头看着冰淇淋说。
“我当时,我当时怎么会在你们那里。奇了怪了,我那个时候又不认识你们,甚至都不认识你。你吃冰淇淋吃醉啦!”罗倩没好气的说。
“是不是后来就因为四张彩票搞混了所以就出了事?”叶欢盯着田由甲的侧脸问。
“当时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而且确实听说昨天和前天都有人开走了宝马,说明宝马车是确实存在的。当人们发觉确实有宝马大奖之后,简直人潮涌动,跟香港回归那个时候一样,人山人海,整个体育场里起码有几万人,至少不少于三万人在里面或者看着别人刮彩票,或者自己刮彩票。有些人本身只是去看看的,结果看到别人中了一个什么奖,自己也忍不住了,就自己也买彩票刮,刮着刮着,身上的现金没有了,说不定还要用微支的方式来买彩票。直到现金也没了,微信里本身的钱没有了才会罢手。”
“微信里怎么会没钱,不是和银行卡捆绑吗?”罗倩问。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微支,都会给银行卡捆绑,有些人微信里的钱是别人转的,或者红包收到的。根本就没和银行卡捆绑。”
“哦,也对,你好像就没有捆绑,我上次让你借300给我,结果你只有210,还是叫你朋友给你发了100的红包才凑齐300转给我的。”罗倩想起一个多月前她就奇怪田由甲的微信居然没有捆绑银行卡。
“据说有的人,一天就在里面买了两三万的彩票,买几百到千把块钱的人也非常多。我后来听说几乎我们那里五所大学里至少70以上的大学生都去买过彩票。一些甚至就是拿生活费去博大奖的。”
“大学生花钱确实更容易。”叶欢说。
“四张彩票,我都不知道哪张是我的,哪张是小七的,哪两张是小孟的。我相信小孟也被搞糊涂了,只有小七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小孟的心思就是想借助小七的手气给他刮宝马的机会;我的心思是没有想过宝马,就想着中个什么几千或者万把块钱的奖,好让小七改变一下生活;我没想过小七居然是一门心思要为我刮大奖,甚至不惜想把小孟的彩票中的奖都偷梁换柱的转到我头上。”
“这样也不太好吧。你还说他是个诚实的人。”罗倩嘀咕。
“他后来的遗书上说,他觉得小孟这种人钱越多危害越大,对社会没有什么帮助。而且他家本来就很有钱了,一个月生活费就够他们老家的一户人家两年的用度。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数字,没有真正的意义。而如果帮助我中了奖,或者把小孟的奖转我头上,不但能改善我的生活状况,而且我还会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那样,大奖才有真正的意义。”田由甲顿了顿继续说:“他哪里知道,钱越多的人越在乎钱,越知道钱就是一切,绝对不会容许别人侵犯他们对钱的攫取和掌控。”
“怪不得我觉得越是有钱的人越吝啬,反而是那种钱不太多,但又比普通人多点的人更大方更洒脱。”叶欢很有感触的样子。
“你见过开着百万奔驰车的人连五元钱的停车费都不愿意给收费的残疾人的吗?你见过家里养着价值几十万的宠物、家具全是金丝楠木的大富豪给自己得了癌症的亲哥哥送了199元慰问的事吗?你见过自己身上穿着上万的名牌服装手腕上戴着十万的名表的人居然连餐馆里的抽纸都要多抽几十张的吗?”
“不是吧。你见过这些奇葩?”罗倩满脸怀疑之色。
“虽然不是普遍的,但这样的人也很多。正是因为越有钱越知道钱的价值和作用,所以他们比没有钱的人更爱钱,更难以接受损失。”田由甲似乎又陷入了一种朦胧的雾中。
罗倩想说话,却被叶欢拉住,让她陪她去上个洗手间。
田由甲默默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冰淇淋小纸桶。
等到罗倩和叶欢从洗手间回来,叶欢脸带悲戚的望了一眼低头的田由甲,罗倩却似乎早晓得了故事的结局,联系到田由甲今天讲的故事,所以过了震撼的时期,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还在洗手间里补了妆。
“我想起来了,上次我说把你办公室墙上贴的那张彩票扔了,你说这张彩票背后有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你曾经很好的朋友。应该就是你今天说的这个故事吧?”罗倩刚坐下,嘴巴就闲不住。
田由甲没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你说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原来是已经不在世了。”
田由甲还是没说话,连头都没动一下。
“要不,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请客。听说你喜欢吃欢乐塔的牛排,我们去吃牛排吧。我对红酒很不了解,你可以教教我。最近我也很喜欢喝红酒。”叶欢试着用转移大法劝慰田由甲。
“既然说了,还是讲完吧。”田由甲深沉的叹着气说。
“我又没阻止你讲下去。”罗倩从隔栏上拿下一本书,随意翻翻。
“小七手中还有四张彩票,这个时候周围的看热闹的同学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小七虽然是第一次买彩票,刮彩票,谁说过第一次就一定有搞头。大概第一次打牌的人,第一次买彩票的人有不少的运气很好,所以大家就对第一次寄予厚望,其实也有很多人第一次做这些赌运的事情并不见得有好运。就连小孟自己都没什么兴趣看小七刮彩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