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尸体的年纪也算不得大,或许连父母都不知道的我,自出生的一刻就是从尸体里活过来的,谁知道呢?阿爷捡到我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据说抱着我的那块衣服成色还不错,虽然是撕下来的一部分,姑且看得出我的父母家境不错,或许我的父母像周老爷一样,被山匪杀了,而我或许生在危急关头,或许我还被某人带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抛在了路上,然后同样是这样那个人可能是不忍心杀我的仇家或者人贩子,亦或是不相干的路人。
再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是我的父母,因为情急之下,或者只顾自己逃命,顾全不了我,把我抛弃,这样的话,我的父母或许还活着。
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怎样,有一天见到可能活着的父母,我该如何面对他们,究竟是否能相信他们对我讲的话,还是说,淡漠至斯的亲子之情,我能否接受他们?
想来自己的身世也不甚好,辛苦努力在各种各样的的情形下生活至斯,也是不易了,这使我实在难有雄心大志,人生在世须知足,我得到我所需要的就足够了,至于明天要接受怎样的变故要得到什么样的未来,大可不必去积极索取了。
作为一名刺客,能有所成就也是不错,能安稳的活到寿终正寝也是福气,若是有一天死于非命,也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或者说有一天我知道自己必死不可,我会选择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省去死了都有人“怀念”你,闹了个“遗臭万年”,倒也不是在乎什么名声,只是不想让我还在乎的人讨厌自己,一丝都不想。
按照正常来说刺客的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死于某事件,这事件可以是仇杀,可以是任务……二是全身而退,金盆洗手,不过貌似至少得用的起金盆,还得有所凭恃。
最不济也得了结了能威胁自己平静生活的东西,隐姓埋名,归隐山林,或是做某贵人客卿,做人保镖看家护院,前者没什么仇家名气,后者都是能混出名头的一类人,不过像师父这样即便是退了,也没几个人能找的了他的麻烦。
母亲还及不上女儿有胆识,实在是有点不同,还是说她不是在母亲身旁长到这么大的?不过怎么说,小小年纪就懂得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绝不简单。
“诶!呆子。”
耳边传过来那丫头用气发出的声音,我才醒过来,真不知她是怎么判断我不会恼她的,居然发着抖还对我大呼小叫。
“小兄弟!是你?”
“你(们)是什么人?”
几乎同时,我们问出最想问的第一句话,什么人轻松识得危机,杀人果决,调虎离山,敌人势重,逃离后去而复返?
这是我猜测她们内心的疑问,她们大概在想我不是手艺人,我该是什么身份?
我没有回答,等她们的解释,什么人会引得一帮人辛苦设计,一队武艺高强的杀手紧紧相随?
“不瞒小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仇家追杀,不得不四处躲避。”说话的是做母亲的,说的尽是废话,不过最起码还是验证了我的想法,至于身份,人家不清楚我的底细,当然不会透露,底牌不漏,或许还有生机,若我是什么歹人,或是与她本家有什么仇怨,恐怕难以……
“好了,我明白了,在下是行走江湖的人,仗着练了点武艺,替人保家护院跑跑腿谋生。”
那母女对望了一眼,貌似相信了我的话。
“小哥!今日若不是遇见你,我母女二人早就丧命在这荒野了,我在此谢过。”
说着那母亲向我下跪,这便是有请求了。
“小哥武艺高强,我家的仇家势力虽大,小哥却不畏惧,今日去而复返,想来小哥也是一位仁义无双的侠士,望小哥救我二人,只是我现在身无钱财,小哥若是能救下我们,来日必将重谢。”
“豪侠真是当不起,跑江湖的哪个不是拿钱换命,义气是有的,人也得吃饭才是,我见你二人不是一般人,能有这么多人追杀,这个委托我接了,一定保你们周全,不过难度这么大,这么危险,可要多收钱的哟!”
她们不能完全信任我,有求于我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若无所求帮他们,恐怕会被猜忌,就这样装作接下委托,或许才能让他们对我失去戒心,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打乱计划给我添乱,索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免得麻烦,看她们虽有那么厉害的仇人,却也不像大富大贵之家,真要重谢,也买不起我的命,我可不是为钱弃命之人。
无所求,便舍命相救?这种人不是没有,说出来也不是没有人信,但我知道眼前这两位未必会相信,她们既然没有大富大贵我却能招来如此厉害的追杀者,恐怕是身上有着什么重要的物件,比方说:
某位权贵的命脉把柄。
于是被人追杀,路上碰到侠义相助不求回报的人,实在是不值得相信,万一我有所图谋,她们陷于更加难堪的险境,这样的话我干脆说出自己的图谋,那便省得她们胡思乱想了。
“那便说好了!小哥你护送我们去金陵,到了给你报酬。”
“就这样一言为定!”
“现在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
“欸………”
“给我大概说一下情况!怎么回事?”
“我们从广东到杭州,一路上截杀不断,让我后悔出来,可先夫临终托付,我不能就这样只顾自己过得安稳,保护我们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