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李阳的心一阵悸痛。难道她不恨他吗?她不是恨毒了他,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她不是痴恋着骆毅,狂恋着骆毅,以致于连左枭的孩子都忍心拿掉吗?她不是应该恨毒了左枭,才引骆毅灭了东夏吗?
可是,依她的个性,美眸里迸出来的应该是恨意才对,怎么可能会是泪?
李阳诧异之后,感到困惑了。为何他越来越看不懂陆小婵了?多年以来,她的每个决定都是惊天动地,而他,似乎只有追随的份。
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心底爱的到底是谁?她为何要一意孤行回宁都去?
李阳皱着浓眉,缭乱了。
陆小婵本就聪慧过人,一瞥见李阳的神色,就果决地拭去了泪珠。她低头书写了一句话:“回去,我累了。”
赤果果的逐客令!
李阳不再坚持,他知道他的坚持换来的只能是陆小婵的以死要挟。于是,他平静地说道:“小婵,女皇陛下有旨意,明早允你带走坠儿随行服侍,届时坠儿也会带上足够的盘缠。承天门外也会为你备好马车。女皇陛下还说,明早她和皇上都不去为你送行了,祝你一路顺风,但也交待,若你回宁都过得不顺意,也可以再来岽丹,陛下会在皇宫外为你安置一处容身之所。”
陆小婵闻言,再次热泪盈眶。
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皇陛下和左枭,都能做到以德报怨?而她,却是为了仇恨,而放不下,输不起,甚至彻底毁了自己!
她真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呀!
到底是仇恨容易,还是原谅容易?或许两者都不容易。但是,不得不承认,懂得原谅的人是幸福的啊!
好比现在,媚儿和左枭,就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陆小婵点了点头,以示知悉。
李阳深深叹息,默默告退了。
翌日,窗透初晓,晨曦微露,陆小婵早早起来,一如当初在悬崖底的避世生活一样,在坠儿的帮助下,穿着最简朴的衣裳,戴上斗篷遮面,就要启程离开皇宫。
唯一送别的人是唐婉。昔日的情敌化为唯一的挚友,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同病相怜之外,也因为只有每天与陆小婵朝夕相处的唐婉,最了解陆小婵致残后生活里的诸多不便和辛酸。
陆小婵的琴技是最出色的,可是,当她看着古筝发呆,而无能为力的时侯,唐婉也失去了幸灾乐祸的心情,情不自禁跟着感伤起来。
陆小婵离去时,默默莞尔。而当转身之后,就再也不愿回头。马车颠颠地出发了。唐婉哀叹一声,默默转身回皇宫了。
可城楼上,一直伫立着的李阳,却凌空跃起,径自追随那辆马车而去。
李阳早已卸下一身官服,只著一身蓝袍,腰佩宝剑,发束玉冠,疾追不舍。
陆小婵的绝决让李阳无法与她争辩,但是阳奉阴违的事他懂。早在昨夜去跟媚儿要坠儿的时侯,他已经顺道辞了官。陆小婵已经致残,让她带着坠儿上路,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