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来教训我,骆毅,你以为你是圣人吗?瞬间超脱成睥睨众生的神了?”姬涟漪怒火冲天,“非常对不起,我等红尘俗子,就是这般自私自利!”
骆毅果然抿紧了薄唇,不再言语。姬涟漪亦沉默了,许久许久许久,俩人都不再说话。
“一定要这样吗?毅儿,”姬涟漪终于捱不过天牢里漫长悠远的时光,更捱不过这等死的悲凄与绝望,率先打破了沉默,“为何这回,你就要摆出一付等死的模样?难道你真的不想出去了吗?这不像你呀,你怎么会被轻易打倒?毅儿,我看他们未必会通知傲儿。不过,这不要紧。你不愿意将傲儿牵涉其中,我也同意。所以,就让我们三个人自己想办法吧。来,我们好好策划一下。真要逃出去,对你我来说,并非难事!”
骆毅沉默着,没有回答。
姬涟漪又再耐心地相请了一阵,骆毅依旧没有回答,反而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侧过身去背对着她,一付要睡觉了,请勿打扰的绝决。
姬涟漪咬紧牙根,怒火不由自主又窜烧了:“骆毅,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真要寻死吗……”
姬涟漪滔滔不绝的怨嗔和教训,都不再使骆毅开口。骆毅不是哑奴,他不爱她,没必要为她牺牲什么,也没必要逢迎她什么。他不想说话了,自然可以不说!
其实,骆毅倒并没有存心与姬涟漪作对的想法。姬涟漪对他来说,是个连与之作对都嫌麻烦和浪费时间的人!他但愿他的生命里不曾出现过她;他但愿他早已死在北夷的灭国之战里,未曾被她救过。
他厌烦了!疲倦了!他不愿意再算计了。从少年时期开始算计到了现在,还不够吗?他只想闭上眼睛,静静地在这牢里待着,过几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思考的单纯的日子……
渐渐的,姬涟漪也不再吵闹了。
太医来过几次,竟是为骆毅治疗在左枭一击之下被震断的骨头。十足地疗养了一段时间,直至骆毅痊愈。
“骆媚儿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答应她什么?是不是要出卖我们?是不是……”
无论姬涟漪如何厉声喝问,骆毅就是倔强地不再开口。
因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又不知过了几天,耳畔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骆毅终于缓缓睁开了狭长的凤目。两个孔武有力的狱卒不由分说架走了他。
这天,天气不错。大雪初霁,冬日的暖阳刚刚绽放着懒洋洋的光线,无比无比温和地照射在殿宇的琉璃瓦上,照射在广场的石砖上,照射在骆毅俊逸非凡的脸庞上。
骆毅刚从暗无天日的牢中被释放出来,即便是最温和的光线,还是令他感到了刺眼。但他的俊逸,他的妖孽,他眉角余梢的不羁,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关押而稍显逊色,相反,一身白色囚衣的骆毅,更有一段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姿态。
尽管狱卒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没问,但他心里亮堂堂的。他……终于要受审了!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早已想到了,但是,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