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媚儿怎么有办法忍受?怎么有办法掩饰?怎么有办法伪装?不!她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左凌,多好的姐妹啊!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那么支持她,那么相信她。她违拗兰太后的命令帮助母妃逃走,她劝降马腾不遗余力,她对爱情一心一意,无私奉献。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要夺去她的生命?
姬涟漪!姬涟漪!这笔血债我一定要找你讨回来!
媚儿哭得昏天暗地,头疼欲裂。此时此刻,她好痛,好恨,好悔,好愧!痛的是左凌的死,从此失去了一个情同手足的挚友;恨的是姬涟漪的无情冷血;悔的是或许,她真的不该任由这场战争肆无忌惮地蔓延,她就该将这场战争扼杀于摇篮之中;愧的是身为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却不能保护她,以致她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多种情绪一时涌上,令她百感交织,哭成泪人儿。
左枭将她翻转过来,使之面对着他,轻轻地为她拭泪,柔声道:“要哭,就到我怀里哭吧。媚儿,尽情地哭吧,直到你哭累了为止……”
他将她搂进怀里,用他刚毅的下巴磨娑着她的头顶,不再说话。默默地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不知过了多久,媚儿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转为低沉的哽咽。左枭方又轻柔地为她拭泪,低头用唇熨去羽睫上几颗微颤的泪珠,疼惜地抚着她的青丝。
媚儿的哽咽亦渐渐收霁,再抬眸凝视着左枭的时侯,突然感到郝然。这么放肆的痛哭说明了什么呢?她为了左凌,将真实的情绪渲泻到淋漓尽致,左枭会感到奇怪吗?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左枭微微抬起她的小尖下巴,深深地凝视着她,那锐利的眸光像把利箭,直抵她的内心,让她的心揪得痛痛的。
“不必伪装了,媚儿。从你肯到我怀里来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你没有失忆,对吗?媚儿……”左枭的目光探究得更深,手下用了点劲,不容她躲闪。此次来,他不是要把事情弄明白,不清不楚,他怎能善罢干休?
“媚儿,如果你失忆了,你不会为了皇妹哭得那么伤心。这种悲恸没有深厚的情感怎么能做得到,怎么能那么自然?还有,如果你真的认不得我,你岂能容我这般对你?你不会不忍心高声喊人来,是不是?再有,上回我救走唐婉和梅珏,临走之际,你轻触了一下云鬓花颜金步摇,那是我送给妻子的信物,你是在向我发出的讯号吗?那是在告诉我其实你并没有失忆,也没有忘记,你是我的妻子,是不是?你是在叫我安心吗?媚儿,我想了许久,我几乎能够肯定,你一定是佯作失忆,对不对?”
左枭一个疑点紧接着一个疑点,不断地抛出来。他焦切地凝视着媚儿,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既然那么肯定,又那么了解我,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佯装失忆呢?这么做有必要吗?”媚儿轻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