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看着上官煦。
只见他那双曾经让她看一眼就心生厌恶,总觉得太过招摇的眼睛里,似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隔断了她所有的探视。
将他的心瞬间封的滴水不漏。
不知何时,他攥着他的手也松开了。
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仿佛这天下所有的一切,一瞬间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曾经,他知道这皇城内的人,总有一天会容不下他。
太子登基,他便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太子被废,他便是他遗落在外的隐患。
不管太子的未来如何,他要活,就必须去斗。
生来就注定不平凡,即便走的再远,终究还是要回来这里。
可他至少以为,他的母亲是一个受害者。
是一个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迫害的弱者。
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却被人辜负的可怜女子。
那个他从未见过,却在拼命生下他牺牲自己的女人,一直是他心头最深的记挂。
可这一切,在耶律贺达一句一句疯疯癫癫的话语中,残忍的被撕裂,被毁灭。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是一颗棋子,一个他们在权势争斗中想要获胜的筹码。
太子将他作为自己重攀权势的垫脚石。
皇后,太子妃,谁也没有对他有半点亲情,有的只是利用,只是想为太子拉拢新的支持的势力。
眼前的人,恐怕将他只当作了一个用来调剂生活的小丑。
就连他的母亲,那样‘伟大’的作为,也只是为了报复太子,想要进宫为妃。
甚至连将他抚养长大的赵王爷,也从来没有想让他远离这些,他甚至从未告诉过他真相。
他的二十年。
只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没有了温度,排山倒海般的嘲笑声压得他喘不够气,他仿佛置身在冰冷的湖底,静静的等着那些嘲笑的口水将他彻底的湮没,而他竟也没想过要去挣扎。
直到,他的手上传来异样的温暖。
像是破冰而入的一缕阳光,将他的周身照亮,拉着他向湖面游去。
他低眼,看见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温柔又不失力度的抓着他,他看向她,她在对他笑。
她的眼睛,像是布满了银河里的星辰,那么好看,那么闪亮。
他对她也一笑。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耶律贺达,“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耶律贺达突然一脸惊恐,做贼似的看着四周,目光闪烁的道:“朕发现,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荀儿是替朕死的,他们要杀朕。朕现在谁都不相信,朕就只信你。”
说完,他对上官煦神秘的一笑,踮着脚的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他宝贝似的抱了一个锦盒出来递给他,“这是朕之前就拟好的圣旨。朕要传位与你。”
“传位于我?”
“对啊!你不信?”耶律贺达将锦和打开,拿了那道圣旨出来,直接将锦盒扔在了地上,“你自己看。”
他倒是真没说假话,圣旨上写的确实是要传位与江安王。
也已经盖好了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