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梦散去,他依然是他的渡余君,可他总觉得,梦中的鹤儿,让他魂牵梦萦,他所不甚记得的前尘时光或许就是这梦繁复来去的缘故了。
虽是已然活了千年之久,可他从来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为何可活的这般长久,世人所追求的长生不老,他已是,可心中除了迷蒙别无其他。而这千年光阴,竟是也过的极快,那些他所见过的,曾当做友人或是仇人,都已经入了土,有了墓碑,而他依旧的活着。
他从一开始的迷惑到了无趣,继而就是麻木。他越发的不欢喜与这些人的来往了,反而更加的欢喜那些灵物,或是鹤,或是虎。那只鹤儿,不过是他见着那一抹红儿似是梦中的那只让他所心思甚乱的鹤儿才是救下,他也愿得陪着鹤儿做上一场大戏,却是不曾想,这戏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平生最为不喜的就是背叛,鹤儿也就罢了,若是这虎儿判了他,他定是要她生不得生,死不得死的。经历的多了,放弃的多了,冷淡便是越发厚重了。
这虎儿,他是用心去宠着的,自是会多上几分的情谊。
至于为何他要去宠着这虎儿,不过因的它的眸子,泛着淡淡的褐色,如天上的星子一般闪耀,似是石子儿投进了他本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每次见到这双眸子,总是会让他心下极为平稳,晚上安睡也是多了几分安逸之感。
且,这双眸子,总是让它念起些极为柔软的记忆。
是以,若是这虎儿做了那般的事情,他虽是不会让她归了西,可这苦头定也是不会让她少吃了的。
这般念着,他手下扶着这虎儿毛发的力气就是大了些许。本是在梦中正扑着蝶,眼看就要扑到了的虎儿被着这一阵极为明晰的痛感给唤醒了来。
有些气愤的朝上看了一眼,却是对上了自家主子那古井无波极为清冷的眸子,泛着妖冶的青色,让它本就是极小的胆子更加颤的厉害,继而就是僵着身子蹭着自家的主子去了。
面者这样的主子,它还哪里有着生气的权利啊,心里默默的给着自己聚了一把辛酸泪,活着不易啊,作为一只白虎儿在这渡余君的淫威下,更是活着不易啊。
一边得了渡余君命令的马未薄正是方才趁着自己职位之便,将这写了字迹的纸张放到了君泠言定是会去看了的案几处。又是念道了君泠言那肥硕的身子,和那如豆的眼睛总是泛着昏黄之色的恶心之感的模样,他就是胃里一阵的反酸。真是不知,主上当年为何是会救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废物。
别的不说,在朝堂之上这君泠言生生耗了这十年也不曾将这权利多拢到自己身上几分,反倒是经常受制于人,那些得了权利的大臣和将军便是越发的不将他放到眼里。他这皇帝倒像是别人架空了的木偶一般,若不是有着暗卫和龙卫兵,他怕是早已入了土。
这般蠢笨的模样,也不知是如何在前朝那般混乱的夺嫡之中活着下来的。若非是先帝将这帝位禅让给了他,他怕是终其一生仍是灰头土脸的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封地上滚着呢。
念着,马未薄的眼皮微抬,瞧了一眼正殿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气势威严。那阵子上环绕着的金龙栩栩如生的缠绕于上,仿佛很快就要龙翔九天一般。再者气势威严有着何用,这殿中的可不是什么真龙天子,只是一个满腹草包的草包子罢了,他如今只是想要在那君泠言生辰的那一日,好好的瞧着这一出戏,倒也不算的是戏折子,应当用着笑话俩说更是合适些许。
在马未薄的心中,这帝位若非是先帝那般极有手腕的,就是自家主子这般清冷自持极为有智慧的,总之不会是如今在这殿中鸠占鹊巢甚久的肥胖草包的。
“将军,盛鸾。”一旁的侍卫说着,便是捅了正是在木然不知神游何处的将军。
皇帝的盛鸾,身后跟着如云的宫人,由着八个大力太监抬着的鸾车,象征着皇帝颜色的金黄华盖,绣了翱翔九天的金龙,一身玄色绣了暗色龙纹的锦衣,极为慵懒的坐在那鸾车上,可是因着自己的肥胖却是把那极为宽敞了的鸾车占着了一个足实。那几个抬着鸾车的大力太监更是汗流浃背,只是垂着头不做言语。
这活儿,可是一个苦活。
本是在别时都是一个极为闲散活儿的抬车却是因的这皇帝的肥胖,变为了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活儿计。更是有着太监明着对底下小太监训斥,说着若是他们不听者话,便是要打发着他们去给了皇帝抬车。见识过这活计苦累的小太监们更是颤抖的厉害。
见着君泠言面如菜色,无一分生气的样子,马未薄心底更是冷笑的厉害。这人,如今还是轻的,日后定是要让他知晓了惹了渡余君是什么下场。
况且若是主上放了他,他也决计会帮着主上让这君泠言不得了好的。在这军中呆了些时日,别的倒是一般,可这折磨人的功夫,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适才入了大殿的君泠言便是要扯着着本就是有些疲惫的身子,去批了那奏折的。
之前因的他的事情所挤压下的奏折竟也已经是有着小山那般高了。见着这如山头高的奏折,君泠言心下更是冷凝的厉害,这些大臣如今是越发的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了。这些奏折说到底都是一些极为无用的鸡毛蒜皮之事,可却偏生是要他去一一的批改修正了的。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就是那些大臣所故意为之,真真的那些有用的奏折,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