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祎,字沧苼。
生来就是所谓金贵的富贵之家,看似几乎从未受过什么人间苦痛,其实也不过是衣食不愁罢了。唯一算的有些痛苦和频繁折磨的,应当就是母亲了。母亲是这户富贵人家的嫡母,本该享受荣华可因的年华老去不得夫君喜爱,况且宠妾灭妻之事,在高门显贵之间不过是平常尔尔。她的苦痛也无人去说。
直到一日,父亲到了她房中,她本以为不过是她平淡苦涩的人生中一缕极为暗淡的星光,却不想几月之后却有了身子,母亲觉得这是她的福泽,是她本已经灰败的人生中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
所谓最后一颗救命稻草,顾名思义,只有握紧了才又活下的可能。
可呱呱坠地之时,生的却是一个女婴。
母亲从一开始的震惊很快就开始筹谋。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怎的不会算计。母亲那一层贤良的皮不过是因为无人可以危及到她的地位,可如今,她并不需要了。谁,争斗到底,心思算计,不都是只为着自己可以有了一个好的活计么?
是以,从来到这世上额第一日起,我顶着女身,做了男儿。
我很优异,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均是一等一的,父亲对着我也甚是满意。
可在府中所度过的这几番年岁里,却是从未真真享到过一分的父爱或是母爱。我也觉得无所谓,虽是年纪稍小,可我已然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我从不需要,也不稀罕。
到了七岁之时,我真正的人生转折点到了。
若是一直在这府中,最终也不过是得了这府中的荣华,做着算计。这些倒都是无所谓,因的对着何都是无感,在何处都是无差的。那时的我,还不知晓日后会有那样一个人不过是一个身影而已,就悄然的轰塌了我认为最为坚不可摧的心防。
之前所有的无所谓,到了此刻,全都变为了所谓。
云游四处的天机门三长老古渊站在府门前的最初,父亲不过是将他看做云游的方客。虽是不甚在意却也算的上是恭敬。毕竟君依是一个崇尚神明的国家,对着道人或是修行之人均是不吝啬给着几分尊贵和尊敬的。
所以即使父亲是一个视财如命之人,也算愿得这样一个人入了府门并是好生招待的,更可况这古渊一身玄色衣衫,发须皆白,可却是童颜,真真的鹤发童颜之人。
很快在宴席之上,古渊亮明了身份。并对父亲说明了来意,他所来就是为了收我为徒。在远方之时,他就已经看到了此处不同的气息。父亲极为欣喜,爱惜羽毛的他定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送过来的机会。他也不会去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程度,因为在君依,不,应当是在整个依月大陆上都不会有人敢去打着天机门的名号的。
就这样,我就离开了这个我住了几番年岁的地方。
那天风里夹杂了雪,母亲哭的很厉害。画的精致的妆,也有些花了。父亲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没有回头,只是嗤笑着,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什么真情实感,我不需要。
天机门不愧是依月大陆最负盛名的修仙门派,气势恢宏不说,修行上更是格外的严厉。
虽是入了天机门不多些时日,可身子里的力量和气息告诉我,这天机门我是没有入错。并是从此间找到了意义,如漂浮极久的浮萍一般终于找到了所停靠的岸边。
沉迷修行的我,加上天赋异禀超脱于弟子之外,更为瞩目。看着那些人的目光,我觉得格外舒爽,见着天外的飞鹤,我觉得,这是我来到这世上以来最为好的一日。
可也就是在那一日,烈阳之下,我听说了那个名为顾烟波的弟子,他是大长老的入门弟子的弟子。说出来或是有些绕口和有些偏远了,但他的师尊据说已经入了神界。这即使是在天机门中也是一件极为稀罕的事。
年少毕竟轻狂,当日我便单身入了顾烟波所居的匡云殿,入目却是让我将手中的冷剑握紧了几分。
殿中恍然种着一颗梨花树,如今并不是梨花所开放的季节,应当是用了天机门的药水,才可保花开不落。
梨花树下,一身玄色衣衫,腰间系着月白色流苏带子,青丝用玄色丝带半束起,眉眼清冷的少年,猝不及防的就是入了心,从此便生了根,再也出不去了。
他从头至尾,不过是冷冷看了我一眼,并未发一言,看着我手中的冷剑,面色也不曾变得一分。就好似我不过是一颗梨花树,正在开着娇艳的花儿一般,或者是这别的物实,终归,那眼神太冷,也太过无视。
“你,就是顾烟波?”那是我对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可他却依旧置若罔闻。
每一日,我也不知晓是为何,就算是慢无目的的漫步也是会到了匡云殿,望着那紧闭的殿门,总是可以透着一股清冽的梨花味儿。
我也总会入了殿中与他说上几句话,渐次的,他也开始和着我说了几句。我心里极为欢喜,像是无数的星,照耀。
我一直在想,可以让他笑的人,应定在他的心里极为重要的。
不知在什么时候,或许就是在这初见之时,他在我心中越发的重要,占了更多的地方。
他对着我,也是越发的好,虽并未表达出来,但他看着我的眼神从实质的冰冷多了几分的温和。也愿得和我说上几句话。那时候我就已然明白,这面上清冷的少年心里是何等的柔软。
我总是以为,这样就是永远了。这样的永远,我觉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