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深宅大院,不知道多少进,今天又是黄家少爷高中解元的好日子,來往宾朋众多,黄家老爷结交的三教九流甚多,大多是兰州府的上流人士,老爷们在后堂吃茶谈天,下人们就在二门外歇息,此时见到有人打上门來,赶紧上去助拳。
朝廷禁止民间拥有长兵器,但高官显宦家不受此限制,二门外两旁摆着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够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乱哄哄开打以后,各位老爷们所带的马弁听差们把兵器一拿,一拥而上,倒也占据了一些优势,不过在李明赢抢了一杆红缨枪之后,局势立刻改变,长枪一扫一大片,家奴马弁们纷纷后退,十三太保乘胜追击,一直打到二门上。
黄家老爷和一大帮宾客正在大堂上坐着吃茶谈天,忽听外面吵闹喧天,吩咐家奴去打探,不一会儿來报:“一帮恶人打上门來,说是讨要什么女子,”
黄老爷大怒道:“那个小孽畜又在外面作恶了,这回抢的又是谁家的女子,”
家奴道:“回老爷,听说是贩马的什么人家的女儿,”
“有辱斯文啊,快把这个小孽畜给我叫來,请家法,”
黄老爷的父亲在前朝坐过一任宰相的,所以黄府被称作相府,黄老爷本人中过进士,做过一任知府的,算是官宦世家,他的亲姐姐是温巡抚的正妻,他的妹妹又嫁给了严学道,黄家在甘肃官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人脉深厚的很,來往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上流人士。
宾客们看到黄老爷发怒,纷纷劝道:“黄世兄,此时可不是执行家法的时候,赶紧把门外那些闹事的贼人拿下才是正理,别让老百姓看了笑话,”
黄老爷道:“年兄所言极是,來人啊,赶紧去请巡防营吴大人,让他带兵來把贼人拿了治罪,那个小畜生也不能放过,不打他几棍子不能解老夫的心头之恨,”
“谁要打我的宝贝孙子,”一声颤微微的质问从后堂传來,黄老夫人在众丫鬟婆子的搀扶簇拥下走出,手里的龙头拐杖叩在地砖上发出一声声脆响,黄老爷赶紧赔笑道:“娘,您老人家怎么出來了,”
“哼,我再不出來,你就要把我孙儿打死了,听说有个什么贩马的狐媚子勾引我孙子,真是成何体统,人在哪里,赶紧拖出來打死,”
众家夫人也都跟着帮腔:“老爷不必动怒,少爷高中解元,一帮同学跟着乐呵乐呵,找几个女子陪酒也算不得大事,”
“是啊,你们这些老爷,年轻时候还不是一样花天酒地,现在倒管起孩子们了,”
夫人们笑得花枝乱颤,根本沒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黄老爷也就顺坡下驴了,道:“看大家的面子就饶了这畜生一回,不过那勾引平儿的女子实在留不得,打死算了,”
众人纷纷点头,老夫人也消了气,可是门外的嘈杂声更大了,几个血头血脸的家丁跑进來哭道:“祸事來了,贼人凶狠,已经打死十几个人了,”
众人这才怕了,虽说西北人彪悍,动辄拔刀砍人,但是这毕竟是兰州府啊,堂堂进士老爷的府邸怎能容得贼人逞凶,黄老爷气的大喊:“快报官,巡抚衙门、兵马司、巡防营、禁军,能喊來的都喊來,不许放跑一个贼人,”
这边十三太保已经攻进了二门,一路往里杀去,黄家宅子极大,黄解元住的是左跨院,他们就一直往这边冲,路上丫鬟仆人惊慌失措的乱跑,后面一帮打手家丁只敢尾随不敢靠近,眼睁睁看着他们直冲到后院。
后院是少爷寻欢作乐的地方,豢养了不少打手,他们听到前院喧闹,早就严阵以待,大门堵得死死的,十三太保们搭起人梯想翻过院墙,可是一冒头就有羽箭射來,好在准头差点沒射到人,后院中有座三层的小楼,楼顶的窗户中露出一张白净面孔,手拿雕弓叹息道:“箭法退步了,”
元封一看,此人正是天香居中遇到的那个家伙,便喊道:“快上,小冬姐肯定在里面,”
后院的墙很高,上面还插着碗茬子,狗剩和王小尕把林廉江托起來,孟叶落又踩着他们爬上去,刚要一跃而过,忽然三楼上一声爆响,孟叶落抖了一下,身子落到院外,血染地面,胸前血糊糊一片。
楼上一阵大笑,几个英俊的面孔露出來嘲笑道:“有种你们再爬,爷的火枪不是吃素的,”
黄家竟然还藏有火枪,这让元封非常震惊,他顾不得查看孟叶落的伤势,下令道:“快上,火枪重新装填慢的很,”
话音刚落,墙头上又挨了两枪,砖屑和碗茬子乱飞,一时间进攻受挫,三楼窗户里露出几张年轻英俊的面庞,全都现出兴奋的绯红色,冲着这边指指点点,手里拿着弓箭和火枪,黄解元还冲这边喊道:“再爬啊,爷等着打靶呢,”
十三太保怒火万丈,但是对方火力甚强,贸然进攻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进攻一时受阻,忽然院内楼上一阵嘈杂,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冲到窗口,满脸血痕头发蓬乱,她冲着这边声嘶力竭的喊道:“定安,快來救我,”
女子正是孟小冬,她刚呼救完,身子就巨震一下,一头从楼上栽下來,黄解元捂着脸出现在窗口,手里拿着冒烟的火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小冬,”赵定安大吼一声,青筋暴起,双眼含泪,也不管什么弓箭火枪了,一脚踩在王小尕的肩膀上,双手往上一探,硬是按着碗茬子站起來,对方的反应也很迅速,嗖嗖两箭射过來,正中赵定安的胸口,赵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