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迦是扭曲变异的生物,但它们活在海洋里,活在自然的包容之下,所以,变异后的外形基本还保留着某些符合常理的特色。最艳丽的植物往往是有毒的,最艳丽的海洋生物也往往是致命的,纳迦们便继承了这一特点,它们的外形,雄性威猛凶悍,雌性优雅神秘,无论是光泽水润的鳞片,还是枝杈纵横的鳍翅,莫不散发着瑰丽的色泽,并且有着柔和的颜色过度,看起来就如同清澈浅海中的珊瑚群,美艳的如同梦幻。
纳迦有自己的语言,尽管听起来就是些如同毒蛇吐芯的嘶嘶声和野兽的吼声,但实际上,由曾经的高等精灵创造出来的语言绝不是水族语那类简单贫乏的语言所能比拟的,经过上万年的时间,纳迦们已经有了自己别具一格的文化和习俗,虽然陈燃还没有真正见识过那具有文化代表性的纳迦海底城市,不过,他了解的资料中,那些诸如潮汐神庙、产卵之地、女王神殿、珊瑚巢穴……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显然,虽然当初的高等精灵在狂乱的能量释放下扭曲了形态,甚至影响到了心性,但它们的智慧乃至文明的传承,并没有因之退化,而是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南海镇东南的珊瑚湾,有座半天然、半人工的海底洞穴。青苔处处、翠挂如帘,滴水钟乳,寒潭清冽,甚至有一道落差五米余的小瀑布,流水声如玉磬轻击,悦耳非常。洞穴的深处的一座三百平殿堂,左右石壁上有着水精的壁灯,一个个如同镶在壁间的半只碗,灿亮的蓝白色水晶在碗中时刻漾动,其上荧光熠熠,仿佛萤火虫的尾灯,明灭闪烁,魔幻气息十足,整个殿堂也被这种灯盏照成了幽蓝色,又有大片片的鳞波般的光晕在壁上漾动,到真个有些海底宫殿的瑰丽。
陈燃坐在石钟乳的首座中,手里把玩着一个精美的珊瑚雕饰,瞭了一眼有着粉红色鳍翅的女性纳迦,口气淡淡的道:“塞拉莉斯,该如何选择,是很明显的事吧?”
塞拉莉斯偷偷瞅了眼她左边不远处的艾席尔,这位可以用手中的黄金三叉戟轻松的劈开一座小山的纳迦统帅,在眼前这个人类手中就好比一只小水虫,竟然在一个照面中就被击败,现在,熊熊的无声火焰正在灼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虽然艾席尔已经无力发出声音,但他那眼神却传递出了足够的信息他现在很痛苦,生不如死。
心中打个寒颤,塞拉莉斯斟词酌句的道:“伟大的存在,我和我的氏族并不介意臣服于您这样的强者。可是,向您效忠不仅仅是我们愿意就行,纳迦一族从出生就被教育成忠诚于女王的仆人,尤其是成年时的潮汐礼,更是由族内的女王祭司亲自主持洗礼仪式,如果做出背叛女王的事而被察知,祭司只需动动手指,再强大的纳迦也会立即身亡。”
“那不是问题,我有办法解开加诸于你们灵魂上的黑暗枷锁,不过,那样真的好吗?我知道你是黑暗祭司,比那些为成年纳迦洗礼的祭司更高级,从一万多年前开始,你便已经是艾萨拉的忠实追随者,艾萨拉对纳迦各个氏族的控制,正是通过你们来达成的。一旦解开了枷锁,你还能让氏族的那些民众忠心效命吗?”
听陈燃将很多纳迦都不知道的秘辛抛了出来,塞拉莉斯只觉得冷汗涔涔,王座上的人,对她仿佛早已了如指掌,在那双深邃的黑眸的注视下,塞拉莉斯只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是**裸的。
陈燃继续道:“智慧生命跟智慧生命的沟通,有时候是件很麻烦的事。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观念,不同的文化习俗造成了彼此的不信任,甚至是仇视。我的时间总是不够用,所以选择了这种粗暴的对话方式,显得有些居高临下。但请你相信,我的强迫是很有限的,如果不是艾席尔的粗鲁和冒犯,也许,我们现在的谈话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证明。“
向前探了探身子,陈燃神色一正,“我来,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认可,而只是给出一些提议。我很了解刺脊一族,你们因为不太习惯大漩涡附近的纳迦帝国的阴郁气氛,而自愿跋涉数千公里在这里落户,我还知道,有很多向你一样的智慧者,都见证了历史,你们清楚被普通纳迦敬若神明的艾萨拉的真面目到底如何,又做了怎样的事,带来了怎样的后果。你们也明白一旦燃烧军团来了,这个世界将会怎样。你们不同于那些没事躲在树洞里冬眠的暗夜精灵,高等精灵是积极的、善于思考的,一个有着经过了上万年岁月的智者,绝不会对自由这个概念陌生。事实上,很多象你这样的纳迦都极为渴望自由,无论是身体,亦或灵魂。”
“就如同你现在已经不再会轻视有着人类躯壳的我一样,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外表而把纳迦一族看做有着愚蠢思想的低等种族。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渴望,知道你们已经厌倦了恐怖统治下身不由己的生活,知道你们是因为无力反抗才选择了顺从。现在,我带来了机会,帮你们摆脱世世代代的束服的机会。当然,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刺脊纳迦只有不到两千名,我能感觉的出来,在您的力量面前,这两千人只需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解决,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做什么,才能获得您的青睐,又能获得您所说的自由。”
“你不需要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而只需知道自己应该不做什么!”陈燃轻轻一笑,“艾萨拉的灵魂已经彻底堕落,为了向她的主子献媚,她不惜将整个世界的生命作为祭品。然而,我们都知道,一旦燃烧军团征服了这个世界,除了艾萨拉,其他生命,就算对燃烧军团表示出足够的恭顺和敬意,待遇也绝不会比一头地狱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