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罢了,朕不愿你受委屈。”
突然,弘历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脸上的神『色』很不自然。
“皇上可是为了高氏一族感到忧心?”
点点头,弘历叹息道:“果亲王除后,三足鼎立局面已被打破,如今,高氏一族独大,只怕要除去高氏一族比除去果亲王更难。”
嘉妃听后,抿着嘴,眸中情绪有些复杂。
半晌,嘉妃笑道:“臣妾倒有一计,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听?”
“宓煜聪慧,朕自然要听。”
“人生在世,用尽心机,无非仅为“权,利”二字,因此,日益贪婪,若宓煜没有记错的话,高大人在缉拿果亲王一事中立了大功,皇上还未封赏。”
二人相视不语,弘历懂了嘉妃的意思。
殿外,雨还在下着,嘉妃一路跑过来,狼狈极了,身上湿漉漉的,连打了几个喷嚏,瑟瑟发抖,缩着身子,艰难地吐出几字:“李总管,麻烦您再通报一次,就最后一次。”
李玉有些为难,开口道:“不是咋家不肯通报,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你也看见了,方才通报,皇上都未做声,若是再次叨扰,恐怕龙颜不悦。”
霓裳焦急,并未发现李玉嘴角的笑意。
走到殿门口的弘历,听见李玉的话,佯装生气:“李玉,在你眼中,朕是个暴君吗?”
“非也,奴才只是看着这丫头着急的模样好笑,捉弄罢了。”
“李总管没个正经,如此大事,竟当儿戏。”霓裳有些恼怒,跺了跺脚,快速跑进雨里,头也不回的跑向延禧宫的方向。
一抹明黄『色』在雨中缓缓移动,也是往那方向前校
透明的雨水依旧唱着歌,清脆幽雅,回味悠长。
霓裳回到延禧宫时,只见华裳端着『药』碗匆匆走向内殿,便急忙跑过去,开口问道:“华裳姑姑,太医来了吗?”
“来了,正在里面,皇上呢,来了吗?”
“来了,一会便到。”
“我在厨房熬了姜汤,你快去喝些驱寒,将这身湿衣服换了,好好休息,你若病了,格格也会心疼的。”
“谢华裳姑姑,奴婢先告退了。”霓裳福身便退下了。
到了厨房,霓裳发现庄子也在。
庄子笑了笑,递了碗姜汤给霓裳。
霓裳接过碗,回以微笑,俯身坐在庄子身边,捧着碗,呷了一口。
在霓裳离开正殿不久后,弘历便到了延禧宫,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弘历不禁蹙眉。
弘历进入内殿时,太医宋子华正跪在榻边为魏绵奕把脉,看见弘历,立即起身准备行礼。
“不必行礼,做该做的事。”
“是。”
弘历顿了顿,又道:“令妃如何了?”
宋子华眉头紧蹙,有些犹豫,许久才开口道:“令妃娘娘脉象表面上看,轻浮无力,实乃脉象紊『乱』,此为中毒所致,若是医术不精,便只能看出高热症结,而无法判断出中毒,时间久了,必死无疑。”
“何毒?可有办法医解?”
“此毒并不十分厉害,再加上令妃娘娘近日才接触,中毒不深,只要找出毒源销毁,好好调理即可,零陵散一毒主要是针对女子,使其终身不裕”
弘历脸『色』有些苍白,他无法想象,若有一日,那如花的女子做不了母亲,那将是何其残忍?何其锥心?
“华裳,近日有谁给令妃送过东西?”
华裳稍稍思虑,道:“翊坤宫,娴妃,碧玺手串。”
“竟是她么,放过她一次,本想着她会悔改,如今,到底是朕错了。”弘历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
弘历急促的走在皇宫长街上,血『色』晚霞,点点余晖,再美丽的景『色』都无法消去他眸子里的愤怒和失望。
脚步戛然而止,弘历停驻在翊坤宫外,他想,这翊坤宫名,源自世人相传的凌波仙子,皆凌波仙子貌美心慈,对于那个女子,再适合不过的形容。
于是,他便以凌波为名,亲自题字,命人修筑翊坤宫,许她独居,这曾是宫中一段佳话,可如今,在他眼里却成了愚不可及的笑话。
是的,他曾经很喜欢,很宠爱她,可是,后来,他有了染宓煜,于是他便不再喜欢她了,到底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或许都未变过。
罢了,不必再见了,见了又如何?是愤怒的询问她问什么要谋害令妃?还是问她为何心狠手辣?或是问她为何屡教不改?
他终是没有迈过那道槛,他想,或许不见,便会不知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次日,李玉带着圣旨到了翊坤宫。
“奉承运,皇帝诏曰,贵妃高氏,谋害令妃,德行有亏,着贬为嫔,去协理六宫之权,禁足翊坤宫,非诏不得出,如违圣令,杖保”
高曦玥瘫软在地,心如刀剜,她早知深宫似海,她早知帝心薄凉,却不想来的这样早,如水中月,镜中花,抓不住,握不了,她以为她会流泪,却原来无泪可流。京城最近几日热闹,到处的官家貌美女子都不远万里坐轿前来京城。京城里的大街巷都传着各类版本的道消息,但无不是一个中心:“太后主动『操』办新选秀女大典。”
今日可算是大选之日,很多貌美的官家女子都穿得华美俏丽,头上的步摇也都一走一飘摇,虽然并不比龙凤步摇艳丽,却不狐媚。也有少许的,家境不很好,也就不招摇——简单的步摇,不太过时的绸缎衣,却也不可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