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朝珠补褂,翎顶辉煌的张廷玉,早饷嬲景嗨藕颉0蚜阿哥弘瞻迎入正屋,先按廷臣见皇子的礼节,请安行礼,然后由允禧引六阿哥弘瞻
进了东间书房,里面已设下东西相向的两张书案,西面一张是六阿哥弘瞻的,张文亮拉拉扯扯地让六阿哥弘瞻在他自己的书案面前向东站定。允禧走到上面,南
向而立,张廷玉站在东面书案前,与六阿哥弘瞻面对面,其余的谙达们,在南窗下站成一排,张文亮则退出门外。
等各人站定了位置,允禧从身上取出朱谕,高声说道:
“奉旨??。”才说了两个字,张廷玉赶紧趋跄数步,双膝一跪,后面的谙达们,也
都纷纷跪下,只有六岁的六阿哥弘瞻,还不懂这些礼节,依然站着。于是允禧继续传旨:“六阿哥弘瞻今日初入书房,师傅已派定翰林院编修张廷玉充任,师道尊严,虽皇子不得例外,应行拜师之礼,着张廷玉毋得固辞。
钦此!”张廷玉照例先磕头谢恩,等站起身来,向允禧表示:“皇上天高地厚之
恩,鸿藻感戴不尽。但是,名分攸关,六阿哥弘瞻要行拜师之礼,实在不敢当,求额附奏禀皇上,豁免了这个礼节。”
“你不必太谦了!本朝最重师傅之教,六阿哥弘瞻今天行了礼,也让他自己记得,师傅应该尊重,这样子他才会虚心受教。”
说到这里,允禧朝门外喊了声:“张文亮!”
“张文亮在!”
“取毡条来!”传取毡条,自是要行跪拜之礼,张廷玉赶紧向允禧摇着手说:“若行大
礼,不敢奉诏!”
“也罢!”允禧向张文亮挥一挥手,脸却对着张廷玉:“按老规矩,六阿哥作揖吧。你可不许不受!”
既是老规矩,而且朱谕有“毋得固辞”的话,张廷玉再要谦辞,就变得虚伪而有失师道了,所以不再多说,走到书案面前,微微偏着站定。
“六阿哥弘瞻,给师傅作揖,叫‘李师傅’。”
这是早已教导好了的,六阿哥弘瞻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喊一声:“李师傅!”
行了拜师礼,师弟各自归座,允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只有谙达没有座位,这也是老规矩。
“六阿哥弘瞻!”张廷玉徐徐说道:“今天第一天上学,我把书房的功课跟你说一说,每天一早上了书房,先拉弓,读清书,然后读汉书。现在是半天的
功课,只要你早早做完了功课,我就早早放你的学,好不好?”
“好!”六阿哥弘瞻大声答应,表示满意。
“那么,咱们头一天就按规矩来!”说到这里,张廷玉站起来向谙达们说,
“请各位先带六阿哥弘瞻做功课!”谙达们把六阿哥弘瞻带出去教拉弓,允禧也跟了出去看着,张廷玉仍旧留
在书房里,把黄绫硬裱,裁成方块的“字,都整理好了,然后坐下来喝着茶等。
弓拉完了,六阿哥弘瞻回书房读清书——满洲文。先从“字头”读起,由允禧坐在六阿哥弘瞻书案旁边,亲自教授。
咿咿啊啊,读了五个满洲文的字头,休息片刻,再上汉书,张廷玉先把着他的笔,写了“天下太平”四个字,然后开蒙第一课,读《大学》四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张廷玉教六阿哥弘瞻自己用朱笔点断。读了有个二十遍,便能琅琅上口,六阿哥弘瞻颇为得意,走下座位来,
高声喊道:“张文亮!”
“六阿哥弘瞻!”张廷玉问:“传张文亮干吗?”
“我渴了。”
“喔,渴了。”张廷玉指着六阿哥弘瞻的书案:“你回来坐着,我有话说。”看师傅的脸板着,张文亮又垂手站在门口,不敢走近,似乎是怕师傅
的样子,六阿哥弘瞻心存忌惮,一声不响,乖乖地爬上椅子坐好。
“做人要学规矩,越是身分贵重的人,越要有规矩。”说到这里,张廷玉扭过脸来问张文亮:“六阿哥弘瞻平常可守规矩啊?”
“守!”张文亮附和着说,“六阿哥弘瞻最懂规矩!”
“好,是要守规矩,才象个人品贵重的六阿哥弘瞻。”张廷玉接下来又说,“规矩到处都有的,书房有书房的规矩。六阿哥弘瞻,你可知道书房的规矩吗?”
“不知道。”说了这一句,六阿哥弘瞻忽然记起皇额娘的教导,马上又加上了一句:“要听师傅的话!”
“对了!”张廷玉大为兴奋,“张文亮的话不错,六阿哥弘瞻真是最懂规矩。在书房里,有什么事,譬如你渴了要喝水,或者要解小溲什么的,都要先告
诉我,等我答应,不可以自己走下地来,那就是书房的规矩。懂了吗?”
“懂了。”
“好!”张廷玉点头嘉许,“我知道六阿哥弘瞻最乖,最聪明,一说就懂!”
“师傅,我渴了。”
“这才对。下来,找张之亮去吧!”听得这一声,六阿哥弘瞻身子一挺,从花梨木的大靠背椅上滑了下来,张
文亮迎上两步,把他抱了起来,到对过房间。那里已摆好了活腿的小膳桌,让他朝南坐下,取下帽子,先绞了热手巾替他擦脸:“喝玫瑰露,还是木樨露?”
“不管什么,快端来!”六阿哥弘瞻一本正经地说,“我念书念得渴了。”张文亮为哄他高兴,便故意骂小太监:“快端玫瑰露来!六阿哥弘瞻念书念得渴了。快,快!”
小太监也就有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