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智应下,他猜这个家伙是研究院里的院生,这样实力肯定也比较高强。
现在是正午时候,职业棋士考试刚刚结束,棋院里的人几乎走光,休息室这边更是只有小智和谷两人的身影,外面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即时雨,空气里都是湿凉湿凉的,酷热的夏天里,这样的温度正是宜人。
猜子,小智拿到了黑棋。
“啪”初手定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和谷在另一角的星目上定局。
然而,几子落完,和谷眉心一跳,好古老的定石方法,有点莫名的熟悉。
两人在棋盘上互不相让,和谷握着棋子的手冒了点虚汗,这个家伙,好强!但是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是一个有潜力的孩子。现阶段能作为小智的磨刀石。”陈恩站在小智身后,漆黑的眼眸里深沉一片。小智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其实更好的教学方式是让他自己尝试,在失败中思考道路。但陈恩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让小智在他的指导下输给任何一个其他人,成为神之一手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附身的载体尝试失败呢。所以,他选择了一条看似平顺实则对小智来说更加崎岖的围棋之路,这个孩子的韧性非常强,学习能力更强,陈恩确定自己选的路能走通。他确信,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小智能够靠他本身的能力保住已经得到的一切。
上半盘,两人针锋相对,小智的棋面看起来并非没有胜算,陈恩没有出言,任由小智与这个少年无休止地进行厮杀,直到有人露出疲软的地方被对方趁虚而入。
这盘棋下了将近两个小时,小智和对面的少年都进入了每步都必须长思考的阶段,在棋面上,小智走了不少坏棋,也走了很多令人惊艳的好棋。
不过,课下练习到此结束了。
“十之十三。将尖转换为突。”
突然听到陈恩的声音,小智的神色非但没放松,反而更加严肃,现在,是上课时间!将黑棋放到十之十三的位置,这是他忽略掉的右上角的生门!原来如此,这样白子就失去了右边的优势,为了挽救和保留腹地,他一定会在下一步想办法截断自己在右边的攻势,但是顾此失彼,这样白子在左边还未形成的包围圈就不能再起作用了。
和谷觉得棋面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好像比一开始更加厉害了,额角的细汗不停冒出来,手里的棋子最终落在了他认为的正确的地点……
绿色的火车开动起来,将窗外繁华的东京景象渐渐甩在身后,一个长相诚实憨厚的国中生小孩静静地坐在车门旁边靠窗的地方,车厢里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有说话的,有看的,有打电玩的,没有人知道,这个国中生小孩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穿着千年前古老唐服的男人,正在给他总结方才结束的对弈。
陈恩桑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
小智安静地聆听着,随着讲解的深入,空余的手指无意识地做着落子的动作。火车越过了乡间,朝着另一个城市驶去。
“和谷!”
“和谷??”黄毛男孩追上走在前面的豹纹背心少年,重重地一拍对方的肩膀,“你今天怎么了,我喊了你好几声耶。”
“进藤……”和谷目光转了转,神情却依旧木木的,明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脑海里忽然烧过那个叫竹下智的小孩对进藤与越智棋谱的翻盘情景,不禁反握住进藤的手,“我今天遭遇了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他的棋,好厉害,好奇怪!就像……就像有时候的进藤你一样,忽上忽下,还有初手时那古老的定石方式!一开始,进藤你也是使用这种定石方式的吧?!”这么说着,和谷的眼睛越来越亮,“说起来,那换个小孩连棋风都跟进藤很像啊!难道他和你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这下进藤光终于不恩能够再保持沉默了,一把甩开激动的自以为发现了某种真相的和谷,大声纠正:“和谷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我的老师明明和你是同一个啊,王座麾下哪里有什么叫竹下智的小孩!”
“我……我糊涂了,”面对进藤光稍有的发怒,和谷终于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同样察觉了自己的鲁莽,他到底在干什么啊,进藤都说过是自学成才的了。
“阿光,你太激动了啦,那个孩子一定是钻研本因坊秀策棋谱已久所以看起来有点像而已,你这样发怒岂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藤原佐为在一旁担忧地提醒。
“啊——!?作为你说的对啊,我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更加引人怀疑吗!”被作佐为点醒的进藤恍然大悟,抱着头哀嚎起来。
“不过那个叫竹下智的小孩真的很厉害,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和谷又说。
进藤时不时踢踏着地面上的石子,与和谷并肩王座家里前去,听到和谷的感叹,心里其实不甚在意,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塔矢亮。
和谷没发现进藤的心不在焉,回想起输棋时的心情,他耸耸肩,有些莫可奈何,“一开始,我们还势均力敌,但是中盘以后,我就完全不是对手,只能节节败退,最后以一目之差输了棋。”
“一目之差,很可惜呢。”进藤只听到了这一句,心里想着,只赢了和谷一目,算不上很厉害嘛。他没有想到,还有另一个小孩,有着和他相同的经历,同样在千年之灵的指引下很有技巧地每次只赢对手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那个小孩不像进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