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告辞子襢,快马回府,见到秋先生,把子襢的话说了一遍。
他求道:“先生,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就是公子在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秋先生沉思了一会儿:“那是个好孩子,但她的命运牵涉到朝廷政。事关重大,你去请示夫人!”
杜若夫人一听到王鸣凰的名字,就坐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说啊?那姑娘怎么样了?”
夜暗道:“刚碰到子襢公子才知道的嘛!只知道她们母女在同族安置,却不知道是安置在王清洲那里。”
“王清洲是人吗?亲妹子还不放过,何况是同族远亲?”杜若夫人道,“秋先生,你想办法,我要这孩子活命!”
秋先生思忖半天,回道:“夫人,我们既要救鸣凰小姐,又不能让养心别苑掺和到政治纷争中,所以,请庆王出面周旋最合适。”
他交代夜暗:“你马上去找子襢公子,让他去求庆王。庆王正为元韬拒绝和亲头疼呢,他一定会帮这个忙!”
夜暗困惑了半天,拍拍脑袋走了。
此刻,王宅,正惊心动魄……
王清流从后院飞跑出来,拦住王清洲:“兄长,不能,你不能杀她们,不能!”
“滚开!”王清洲一把把他推开。
王清流跪下求道:“兄长,你不能一错再错!兄长,求你了!”
王清洲一脚踢倒他,命令家奴:“都是死人吗?把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捆起来,拉出去!”
一群人簇拥而上,把王清流拉走了。
王清洲满脸狰狞,望着三个女人,他拍拍猛犬的脑袋:“上!”
鸣凰双臂护着母亲和画意,喊道:“娘,闪开!”
画意拖着柳夫人匆匆忙忙往树丛后躲,夫人身体羸弱,脚下不稳,绊着了雪堆,跌倒在地上……
猛犬鬃毛乍起,它冲倒了鸣凰,扑向另外两个女人……
画意死死护在夫人身上!
野兽的大嘴利齿凶暴地撕扯着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周围的家奴们别过头去,不忍心看眼前惨烈的一幕。
王清洲的嘴角浮出一丝狞笑。
鸣凰翻身起来,将手中的刀“唰”地甩过去,那锐利的刀尖狠狠地扎在恶犬后臀上!
那犬负痛暴跳,松开画意的脖项,回过头,腾起前爪,又扑向鸣凰。
鸣凰来不及躲避,急忙跪姿仰躺在地面,双手攥紧匕首把柄,将刀尖对准恶狗……
猛犬压在鸣凰身上,四肢扑腾,人们惊呼一片,很多人捂住了眼睛……
柳夫人眼见得那野兽像一座小山一样扑向女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只硕大的犬身子一翻,滚在一旁,一动不动。鸣凰坐起身子,她双手依然攥着匕首,浑身是血……
她爬过去抱住母亲和画意哭喊:“娘,醒醒啊!姑姑,你醒醒……”
人们这才看清楚,那只野兽的肚皮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肚子肠子横流了一地,四肢兀自抽搐……
王清洲勃然大怒:“杀死她,杀死她!”
“兄长,不能啊,兄长——”王清流挣脱家奴,跑出来,苦苦哀求。
王清洲看着弟弟,细长的眼睛里闪射出一道寒光:“你再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王清洲,你还在做恶吗!”一声严厉的呵斥从大门口传来,庆王和子襢奔进院子里。
子襢望着血淋淋的女人们,怒吼王清洲:“她们是女人,你下得去手吗?你下得了手吗?”
他奔到鸣凰身边,画意的惨状让他倒吸凉气。
庆王怒斥道:“王清洲,王家封号和官爵还在,柳夫人贵为朝廷命妇,怎可以由你随意作践!”
王清洲并不怎么看得起这个无权又随性的王爷,他辩解道:“她们被朝廷安置在我家里,却为所欲为,大耍夫人小姐脾气,还……”
“行了,王清洲,你好好地在南州做官,怎么被遣回家的?你帮抚军府打理丧事,人家的礼金都进了谁的腰包?”庆王压低声音对王清洲道,“为建黑松坞,你活埋了多少无辜平民?就别让我再说出更不堪的话了吧?”
他吩咐子襢和素书:“愣着干什么,伺候夫人小姐上车!”
王清洲道:“庆王……庆王,上边问起来,下官怎么回话?”
庆王黑黝黝的眼眸盯着他问:“上边是谁?是谁指使你要杀害朝廷命妇?”
王清洲顿时语塞。
庆王警告道:“王清洲,为了钱,你从饥饿的灾民嘴里掏粮食,引起民变。子衿怎么就没宰了你?如今,为了官位,恩将仇报,同族相残的事都做得出来,就不怕你们王氏一族把你活剐了?”
车马粼粼而去,王清洲气得七窍生烟,骂了王清流骂下人,众家奴大气不敢出……
他突然挥剑刺进犬奴的胸膛:“连狗都养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子襢带着他们来到城南一处僻静的院落。
屋子很干净,床帐桌椅茶具炭笼,连丫头老妈子都一应俱全。
画意被恶犬撕破了脸和脖子,伤口的血不断地流。她说不出话,只是呻吟,口角不断有血沫子涌出来,痛苦万状……
鸣凰含着泪喊:“姑姑,忍者点儿,月儿给你包扎”
医者把着脉,冲元清和子襢摇摇头。
不到一个时辰,画意停止了痛苦的抽搐……
柳夫人喃喃道:“画意,你怎么也走了呢?咱们说好的,一起长大,还要一起作伴到死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鸣凰捶胸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