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不解:“小姐,既然我们能顺利离开,又何必招惹他们呢?”
鸣凰笑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源于猜想,敌人存在不存在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更想知道: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假想了敌人,然后被自己的谋划感动得一塌糊涂呢?”
她咯咯笑着,大家都被逗笑了。
她收敛了些笑容:“我们家也有敌人,所以我想搞懂,仇敌究竟是针对谁的。与其背后中箭,不如翻到明面上正面交锋,即便斗个你死我活,起码心里有数,死个明白。”
秋先生听这话悲怆,心下感叹。
“这事是我找的,我来收拾这个摊子,希望是我多心吧。”她爽快地一笑,“好了,就这样,我先从前门出去,你们呆会从后门走,路上小心!”
鸣凰陪着马车快快地走在街道上,她眼睛的余光四下观察。
第一条街道很长,终于顺利走过了,前边就是大街,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把小推车弄到路对面去,车上的东西太多了,车子扭扭歪歪就摔倒了,菜啊篮子啊铁器啊滚了一地。
路边上围上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帮助那个摔倒的人拾东西,他们一边拾一边不时地瞄着鸣凰他们这个方向。
鸣凰急忙勒马,她攥着缰绳的手出汗了!
拾菜的几个人拍拍手站起来,横在路中央……
四周有一群人围过来,脸上带着杀气……
小巷子里冲出一群穿着甲衣的卫尉营士兵,包围了马车……
家卫喝问:“干什么的?这是王抚军府的车辆,没看见吗?快让开!”
卫尉营小头目向鸣凰一拱手:“不好意思,在下是管辖此处的卫尉令。有人报告,说车里有逃犯,我们要奉命检查。”
鸣凰冷笑一声:“一个小小卫尉令怎么敢拦住我抚军府的车驾?还什么逃犯!慢说没有,就是有,没有卫尉卿手令,也休想搜查!”
翟乘站在卫尉令旁边,他怕大街上人来人往,会有变故,急忙喊道:“哪有时间啰嗦,上!”
周围人群一哄而上。鸣凰唰的一声宝剑出鞘,指着卫尉令喊道:“好,我让你检查,其他人退后!”
翟乘心中一松:到底是个雏鸟,没见过阵仗,这么几个人就吓住她了!
卫尉令一摆手,周围人往后退了几步。
鸣凰下巴朝翟乘一扬,对卫尉令说:“他叫得最厉害,就让他来检查。”说完飞身下马,把剑尖搭在车帘上,略略挑开一个口子。
翟乘走过来,探头要看,鸣凰突然伸出胳膊抓住他的肩头,把他按倒在车上,右手回剑,翟乘登时感觉到脖子里刺骨的冰凉……
鸣凰喝道:“别动!你们过来,我就杀了他!欺负我一个孩子家是不是?居然敢在大街上拦我王家车辆!什么卫尉营,分明拦路抢劫!”
卫尉令压根儿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之前翟乘告诉他:护送车辆的是男扮女装的抚军小姐,不过十六岁的丫头。可是这丫头竟然是有些手段的,他有点蒙:“唉唉,我可是奉命的,你别乱来,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把剑放下!”
翟乘还在充英雄:“哼,我不信你一个孩子家敢杀人。”
“那好啊,正好拿你练练手,开开杀戒,你说好不好?”
鸣凰手中剑微微一收,有殷红的血线沿着剑锋蜿蜒而下,翟乘眼睛瞪得老圆,“哇哇”叫起来。
卫尉卿喊道:“老翟老翟——”
翟乘没想到恐吓反成了激将法,他害怕了,毕竟王鸣凰是世家千金,而他只不过是个下人,即便王鸣凰把他杀了,也实在算不上罪责。
他是惜命的人,恐惧地哀求:“别别别——”
鸣凰格格一笑:“好,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拦我家车轿?”
“我叫翟乘,奉命查逃犯的。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说。”
鸣凰喝骂道:“敢跟我耍心眼,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既然不说,我就杀了你个奴才!”
作势要杀,卫尉令急忙求道:“别别,我说!他是卫尉将军子初公子的管家,叫翟乘。我们的确是在执行公务,追查逃犯,您大人大量放了他吧!”
卫尉令苦着脸对翟乘道:“老翟别怪我多嘴啊,将军把你交给我,你死了,我日子也难过。”
鸣凰惊奇道:“追什么逃犯?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追到我家?”
卫尉令道:“追一个叫凌秋寒的逃犯,翟大管家说逃犯在你车上。”
“凌秋寒是谁?”鸣凰故作迷茫,她挑起车帘:“翟大管家,睁大眼睛看好了,里边是我们家老乳母!谁认识那个什么逃犯凌秋寒!”
卫尉令和翟乘看得清楚,的确是个老年女人。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上当,告辞要走。
“站住!”鸣凰挥剑在二人面前一横,“堂堂京都,天子脚下,你们无凭无据,随意搜查抚军府车轿,这事就这么完了?”
卫尉令不敢吭声,翟乘有子初撑腰,不肯低头:“那又怎样?”
鸣凰冷冷一笑:“王家要去皇帝那里讨个说法!告诉你的主人,咱们乾象殿见!”
翟乘原本没怎么把鸣凰放在眼里:任凭她是什么世家小姐,说到底也是个没出过闺阁的丫头,没有家世背景的话,还不是跟个小仆女一样软弱可欺?可今天的较量,确实是让翟乘开了眼。
这丫头不一定是在威胁他。她的祖母贺兰夫人是当今老太后的妹妹,若是真的在太后跟前告一状,他的主人免不了要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