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韬骂道:“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什么话?”又对姚易道,“大军粮草一直接济不上,我们的兵不能饿着肚子打仗,烦请姚将军为大军提供粮草,不知可有难处?”
姚易一拍胸脯:“请大将军放心,红河城不吃饭,也要保证征西大军的粮草。”
元韬和姚易等出帐,分头准备去了。
子衿拿出两封信,分别交给夜雾夜宁:“夜宁,你明日动身,五日之内赶到颜藫坞,把这封信亲手交到颜穆手中。”
夜静接过信,点点头。
“夜雾,你今晚出发,尽量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石水关,把这封信交给车迟将军,路上你绕道夜风夜露那里,让他们加急收集北漠的消息。”
他拍拍二人的肩膀,郑重嘱托:“切记,一路上万分小心。不要招惹事端,一定平安回来!”
北朝军队频频出没在鹰山口,截击粮食供给。赫连健果真撤出了藏在鹰山的部族,连夜带领部族向西北方向迁移七八十里,到了活水溪畔。
赫连健这次是真占了大便宜了。连日来收获甚丰,战利品拉了几十车,牛马羊数十万头,他觉得该收手了。带着这丰厚的战利品,暂回北漠,完全可以过一个富足流油的冬天。等来年春上,带着壮马强兵突然出击,夺回几座城池,再图霸业。
赫连恒莱不这么认为,他说:“叔叔,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收获,我们只需要再夺几座城池就可以长久立足了。如果此时离开,北朝必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做好准备,您再杀回来未必那么容易啊!”
手下的将领们兴头正高,也纷纷劝赫连健不要轻易罢手。
赫连健犹豫了半天。
赫连恒来道:“叔叔,红河城离我们不足百里地,我们就近夺下红河城,有了根据地,就不怕元韬和长孙子衿了。”
手下人觉得这事是个绝好的主意,眼前就是安定的生活,谁愿意回那苦寒的北漠?
赫连恒莱道:“元韬和长孙子衿分兵两处,这就是机会。元韬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不如趁今晚就杀过去,乘其不备突袭大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赫连健终于下定决心,他点点头:“好,那今晚就由你指挥突袭吧,你带兵我才放心!”
赫连恒莱答应了,他知道赫连健那点儿小心思,但是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又能怎样?何况主意是他出的,他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好,只是我只有两千人,这人手不够……”
赫连健很爽快:“我再从前后营给你调拨三千,怎么样?”
“多谢叔叔。”赫连恒莱很感激,出去布置去了。
赫连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对身边的亲卫道:“去,挑三千人给他,给那些首领们交代一声,长点儿眼色,别傻里吧唧地往前冲。”亲卫心领神会,出去传达命令去了。
元韬与子衿分兵两路。子衿带领三千精锐向东南方向挺进四十里,与鹰山口队伍会合,等木昆部和车迟的回音一到,就立即合围。
元韬的军队还驻扎在原地。入夜,依然是星淡云黑……
大营周围,传来枭鸟的怪笑,遥远处隐约听到野兽的低鸣。士兵们经过连日的征战十分疲惫,都沉沉睡去。
北方的七八月颇有寒意,金柝声声,已经是后半夜了。
元韬和衣躺在地铺上,尽量控制睡意。子衿不在身边,他不能放心地睡觉。
他躺在地铺上,脑袋紧贴地面。这是他父亲教他的:身在战场,要时刻谛听来自地面的声音!
太疲惫了,太累了,元韬沉沉睡去……
地面上传来隆隆的震动声,越来越响,如同闷雷在地面上开炸!
他噌地坐起,冲帐外喊道:“吉青,什么声音?”
吉青惊呼:“爷,西方有飞鸟!”
元韬来不及披甲,抓起大刀,一步窜到帐外。黑暗的夜空里传来群鸟儿噗噗拉拉惊慌飞起的振翅声……
元韬大喊:“传令——着甲上马——”
号角声刚刚响起来,西北方向,杂乱的马蹄声如同骤雨一般扑了过来……
值夜巡逻的晋宝大喊:“劫营了,迎战——”
元韬挥刀砍断缰绳,飞身跃上马背。
赫连恒莱带着骁勇的士兵海浪一样卷了过来,马蹄踏过营帐,许多士兵刚从梦中醒来,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踩死在铁蹄下……
惨叫声、呼号声、悲哭声、马嘶声、铁蹄声、金属撞击声、喊杀声,夹杂着火爆声,混合成一片喧嚣……
很多人连战马都来不及上,便倒在血泊里。更多的人只得回身往人多处跑,好寻求自己人的帮助。
惊慌逃奔的士兵回旋成一道涡流,堵住了元韬的去路。
他的马受惊了,疯了一样朝营外跑,吉青和亲卫们紧紧跟随。
被奔跑的人群裹挟着跑了一段路,元韬终于勒住受惊的战马,愤怒地吼道:“骑兵们站住,跟着老子杀回去!”
他一抖马缰,迎头冲回去,年轻的面容狰狞得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击鼓,聚拢军队,杀!”
吉青和亲兵卫队毫不犹豫跟着他往回杀。
火光中,元韬的身影像跳跃的巨兽,充满神奇的威力,更多的士兵亲眼目睹了此刻这位传奇战神的光彩,他们热血贲张,毅然回过头来,跟着主帅迎击敌人。
逃奔的人流像打在山崖上的巨浪,陡然掉头,怒吼着扑向敌人……
聚拢士兵的鼓声响起来,赫连恒莱吃了一惊:中计了?明明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