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的样子像是在耍小脾气,在场的人都笑了。
登上塔顶,金陵城风景一览无余。
这座著名的古刹是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待到樱花烂漫时就是一幅鸡笼云树的美丽景象。此时秋意盎然,这里遥对虎踞龙盘的清凉山,近邻北极阁,山水城林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只是塔顶风大,众人皆担心付氏的身体,没多久就下塔了。
出寺庙的时候,穆家的马车还在车场没有驶来,寺庙外守着好多江湖术士,看到出来的这些贵妇人们,一哄而上说要给她们算算。
付氏与人为善,还是让跟着的下人拿些钱打发走他们。
只有一位算命先生,留着长长的胡须,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小摊子,也不同其他人一样上前凑热闹。
付氏看他只管笑mī_mī地打量着盼兮,又见他长得是仙风道骨,有意问问:“这位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那人执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三生石上结因缘,可怜鸳鸯终悲散。”盼兮接过纸,看着落在纸上的两行小字,满脸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负手而起,反而回问她,“姑娘可是父还在,母已故?”
盼兮怔忡,愣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那人捏着长须摇头晃脑地继续念道:“此情本是天注定,今生修得来世还。”
见他说得没头没尾,盼兮心想这不过是江湖术士为了忽悠人满口的胡诌,也不放在心上,她客气地对那人说:“谢谢先生,只是,我不信这个!”
那人摇摇折扇,笑着看她,果真不再多说了。
付氏命人赏钱给他,他摆摆手说不要。
回去的路上,付氏让盼兮跟她同乘一辆马车,上车后付氏看了她会,才小声说:“江湖术士口无量斗,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盼兮点头答道。
回到明煦园的时候,正午未至,今日一帮女眷起得早,又刚在鸡鸣寺吃过素斋,付氏交待各房自由安排时间去厨房取餐用,今天就不要在她那儿立规矩了,让她们都回去歇着。
盼兮回去后,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就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怜碧绣花,怜碧绣的是鸳鸯戏水,周围绽放着朵朵富贵牡丹,喜庆极了。
盼兮笑她,“傻丫头是准备嫁人了吗?”
怜碧一急,针就戳到自己手指上,她吃痛,吮着手指,一脸娇羞地嗔道:“小姐,你又拿我打牙儿!”
盼兮指指刺绣的画面,又要笑她,怜碧嘟着嘴把刺绣扔在桌上,红着脸说:“这是安竹姐姐给我的花样…再说,再说我还小,要嫁人也是小姐先嫁…”
怜碧看着小姐拿起刺绣,听到自己的话后脸也红了,“不许胡说!”
“我可没胡说,小姐过了年也有十七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还有,你瞧瞧少爷对你多好呀…”
“让你不许胡说,你还说!”盼兮急了,生气地站了起来。
怜碧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常情绪弄得一愣,她不明所以地挠挠后脑勺。
“穆长官跟穆太太才是夫妻,以后不准说这个,知道么!”盼兮说着又看看落在画面上欢快嬉戏的鸳鸯,她忽然想到那句“可怜鸳鸯终悲散”,刚听时只觉是满口胡诌,遗音落耳再想起来竟是针扎般的疼。
怜碧撅撅嘴,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外头黎望舒牵着朗诣过来了,落到嘴边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姨姨!”
听到朗诣软软糯糯的声音,盼兮会心一笑。
“这孩子就是不省心,我还说你正歇着告诉他不好来打扰,他偏不信,非要自个来看看。”
朗诣听到母亲提到自己,转头看看她又指指盼兮:“姨姨,没在睡觉!”
“行,你个小人精,真拿你没办法!”黎望舒笑着抱怨。
盼兮也笑着牵过朗诣,问:“朗诣怎么不午睡会啊?”
朗诣小大人一般叉着腰,说:“姨姨,答应朗诣的,要画朗诣!”
黎望舒走来拉过朗诣,指责他:“朗诣不好这样胡闹的!”又无奈地看着盼兮,“你呀,就是不该答应他,这孩子大了,哄不住了。”
盼兮说:“这回还真不是糊弄他,就在等着给他画画像呢…只是我已经好一阵不动笔墨了,若是画得不好了,朗诣可不要埋怨姨姨哦!”
朗诣已经激动地坐在了椅子上,一本正经地摆好造型等着盼兮为自己画像,听到她这么说,认真地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