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作呕的腐肉熏臭,铺天盖地地袭来,当时我整个的脑子“嗡”地一下响起,腹中翻腾,差一点儿就要被这臭味给熏翻在地——倘若想要了解这种臭味的,人家乡下办丧事的时候,停棺三天,你趴在棺材盖旁边,使劲儿吸鼻子,大概就能够隐约晓得一些。
骤然之间,我也数不清这整整一面墙上,到底有多少具尸体堆叠,成百上千的腐臭尸体,有的伸展、有的蜷缩,有的则是一团碎肉,根本分不清是什么器官和结构——这些尸体看着有很久的年头了,不同区域有着不同的颜色,有青灰、有黑浆、有粉嫩……
让人惊奇的事情是,这么多的尸体,竟然没有看到白色的蛆虫爬在上面,整面墙保持着诡异的整齐,强光手电照上去,完整极了。
密密麻麻的人体堆积着,充斥在我们的脑海中。护阵兽灵撞碎的那一块薄薄的墙体粉碎,瞧着那散落各地的碎块,我感觉应该不是岩石,而是那研磨之后的骨灰凝结而成。将这外层的骨灰层撞塌之后,护阵兽灵继续跟那两头巨狼厮打,不过时间慢慢过去,它身上也开始渐渐地积蓄起力量来,有淡如雾气的黑烟生成,灼,让她到陆左哥哥那里去。
朵朵朝着我的这个方向飘来,在她身后,那堵尸体堆砌而成的墙上开始有一股深刻的阴寒在积蓄,像滚冒的开水,咕嘟咕嘟,朝着场中淡淡地散发出来。
见到地上那一具挂满黑色血浆黏液的尸体穿着黄色的僧袍,高瘦个儿,释方仰头一阵悲鸣,热泪肆流。好一会儿,他左手拿禅杖,右手便准备不顾肮脏地扶起那具尸体。
我瞧着那尸体上裹覆着的血浆,心中不由得胆寒,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沉声道:“不可!”
释方想也没有想,直接一个甩手,想要将我的手给撇开。
然而我仍旧将他的衣袖抓得牢牢,语气坚决地再次重复道:“不可!”
“他说得没错,释能这身体被阴寒之气感染了,有毒!”释永空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伸手拦住释方,口中的语气低沉:“传说东夷巫族的祭师视人命如草芥,视死亡如回归,一旦杀戮,动则堆砌成人头京观,此番更是将人身堆砌成墙,看来他们的绝迹,还是有一些缘由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过重则为逆天,总是不被这个世间所容的。我们陷入这东夷迷幻杀戮阵中,迷幻已经历好几趟,终于要面临着杀戮了。
越是这诡异情形,我越是心头宁静,想着这肥城泰南之地政通人和,向来太平,哪里会来这么多尸体,供人堆积在一起?倘若这尸体有了一定的年岁,还不早就腐烂殆尽,化为白骨一堆,又怎么会出现这般人间地狱的景象?
而这三头陡然出现的巨狼,与这里又有什么样的关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的心头疑虑着,还没说话,便见在小妖的帮助下,护阵兽灵用前爪按住一头两米巨狼,而另外一头也被吓到了,竟然直立而起,朝着角落跑去。它自然是跑不脱的,横空飞来一根长长的水磨镔铁禅杖,将这飞奔而走的家伙砸得一晃荡,继而被悲愤欲绝的释方一拳,击在颅骨上。
这畜牲的头倒也是坚硬,击打在上面,如钟轰鸣,却并没有死去,然而当它再次爬起来想要做恶的时候,喉口处突然出现了一枚拇指大的檀珠,滴溜溜地转动之后,打入颅腔之内,两秒钟,便轰然倒地,不复起来。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释永空,没想到这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和尚指力竟然会这么强,区区一弹指,竟然将偌大一头巨狼给杀死,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佛爷也有怒,罗汉不超度,这些吃斋念佛的出家人并不是不会还手的教条呆子,瞧见自己的同门惨死,自然是也有忿怒的。
将这三头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巨狼或杀或擒,我们聚拢到了一起来,都觉得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过于阴森诡异。
闻着这浓郁的尸气,我感觉实在太过难受,立即从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五张裹着艾蒿的湿巾,分发众人蒙上,这刚刚系到头上,便听到一声骨头关节的滑动,在释方身前的那具死尸居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接着便是扭动,反关节地抽搐,手拍打在地上,发出古怪的啪啪声。
我们面面相觑,不由得齐声喊道:“诈尸了!”
果不其然,这具尸体哆哆嗦嗦地抖动,最后居然站起了身来,虽然没有头,但是却能够明白我们的方向,伸出血肉模糊、白骨乍现的双手,朝着我们这边缓慢爬来。
我们这伙人见过的场面自然不少,诈尸什么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稀奇,不过这头都没有,却有些奇怪——须知此类僵尸诡物,它一般都是由恶魄凝聚而成的灵体牵引,这恶魄常寄居于尸体的气海、神庭之窍内,而这些地方都藏于头中,脑袋都没有了还能够继续行动的尸体,除了传说中“以乳为眼、以脐为嘴”的大巫刑天之外,实在少见。
瞧着这缓缓爬起,并且行来的无头尸体,莲竹禅师默然不语,其余两个大小和尚则咬着牙,似乎经受着佛祖的考验。
见旁人都无反应,杂毛小道不得不挺身而出,鬼剑拔出,倏然间出了两剑,一刺心下绛宫金阙,二刺脐下三寸命门宫。这两剑皆为人体丹田位置,倘若能够藏魄,那么必是此处无疑。
而这个时候释永空小和尚也动了,他右手上有一根圆润无痕的木头圆棍,就是平日里用来敲木鱼的那种——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