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眼,杂毛小道与我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虎皮猫大人。
这只肥鸟儿,已经出去数天,没有露面了。我们这几天事忙,也无暇关注它,而且虎皮猫大人向来自有主意,我们也管不了这肥厮。说实话,对于它的过去,我并不是很了解,杂毛小道的家人一直比较避讳谈起虎皮猫大人的往事,我也只是一开始认识它的时候,听过它吹波伊瞎侃,也不知真假。
杂毛小道也摇头,说他自小离家,入山中修道,只是偶尔回家。
这虎皮猫大人是被他爷爷带回来的,一直供养着,家里人对它都很尊敬,只知道它是一个去过幽府的人投生,前世死于上个世纪4o年代。多余的信息,便不知道了。
我们心中疑问重重,但是此刻也压下不提,对着地上这钟助理又是掐人中,又是念灵咒,好歹将他给唤醒。醒转过来的钟助理一脸的茫然,见到许鸣,疑惑地问李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听到他这句话,我们都奇怪了,钟助理已然知道了李致远是穷学生许鸣的事情,怎么睁眼见面,居然一口就叫“李少”?
他的记忆出现了岔子,还是假装不知情?
许鸣也诧异,吱吱唔唔,不知所言。而钟助理也没为难他,反而是转头看向了我和杂毛小道,说两位师傅,我们不是在元朗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他四周看了一下,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我们三个都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杂毛小道幽幽地结了一句,说这里是——和合石坟场。
钟助理一骨碌爬起来,大惊,问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元朗那边开车么?啊……
他站起来,又跌落在地上,捂着头,说好疼,头好疼啊……我立刻蹲下来,看着钟助理的额头,一阵青筋鼓动,显然是疼痛难耐。我立刻伸出两个大拇指,抵住他的太阳穴,大喝一声“洽”,这一声若春雷绽放,立刻有嗡嗡的回声传来。然后我两个拇指紧按,细细地研磨了一会儿,他才好一点儿。
杂毛小道张着嘴,对着口型无声说道:“被施术了……”
我点了点头,待钟助理好了一点,才站起来,拍拍手,与杂毛小道往回走去,留下许鸣用李致远的身份,跟钟助理解释。到这车这边,我问杂毛小道怎么办,要不要拆穿许鸣,直接跟李老板说?杂毛小道耸了耸肩,问我:“陆左,平心而论,你觉得许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思索了一下许鸣许鸣这人,怎么说,作为一个年轻人,开朗、积极、向上、心地善良,而且很有责任感,但是也有一些小软弱——当然,这都是他力图表现出来给我们的,是与不是,还是两说。人心是最叵测的,我认识他还没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哪里知道他是真性情,还是伪善良?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此事真的很难办。
为什么呢,他懂得看面相,但是这面相,是李致远的。换魂一事,太过离奇,有违天道,一切的线索和运算法则,都全部混乱了。贸然决定别人的命运,这种事情,最让人头疼了。不过,现在真正的李致远,已然死掉了,倘若我们再一揭穿,李老板只怕是接受不了丧子之痛,认定我们胡乱应付,那可就不妥了。我们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还不如……
我看着他,眉头皱起,说难道我们要和稀泥?
他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说陆左,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来看呢,这是三赢的决定:只要我们当作今天晚上没事发生,那么,我们给了许鸣一个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也让李隆春没有失去儿子,而且,我们也获得了李隆春的友谊,有利于麒麟胎的找寻……
我低着头,说是皆大欢喜么?真正的李致远,可是含恨而死呢!
我不知道这个纨绔公子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但是所有的罪过都让他一人来承担,是不是有违天道呢?杂毛小道也轻叹了一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叵测,一饮一啄皆天定,谁能够明白老天爷的意图呢?我们唯有活在当下,为活人操心而已。
我没话了,说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吧,我不掺合了。只是最后提一句,我对这个许鸣,总是有些不喜欢,或许是第六感吧。杂毛小道笑,怎么突然娘娘腔起来了,还是说,你莫非已经开启了佛家“八法心王”中的“意识”?我耸耸肩膀,说那可说不定呢。
他大笑,骂我不要脸。
说着话,许鸣跟钟助理走了过来,许鸣接茬说话,说你们再讲什么呢,这么热闹?我耸了耸肩膀,扯淡呢,说去哪里泡个澡,洗去一身血腥。钟助理嫌弃我们一身恶心的腥臭味,站开一些,说原来是被人绑架了,搞着一身,是什么血?我看着杂毛小道,撇了撇嘴,不说话,等钟助理把门开起来,便钻进去。
呵呵,绑架,不知道许鸣到底是怎么编的,不过我疲倦得要死,也没有了好奇心。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忙碌一整天,我从身体到心灵,都需要休息了。
返回车中,所幸晚间买的西服都还在,开到附近的一个水池子的时候,我们去草草洗了一下,换上衣服,才没有显得这么狼狈。在车子里,杂毛小道和许鸣、钟助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什么绑匪啊黑帮啊……之类的,说还好有陆师傅和萧道长的出手,才讲那伙匪徒给赶走,还被喷了一身的猪杂碎下水。
钟助理连连点头,叹,说真是惊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