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盈盈的光华兜头照去,仿佛实质一般地凝结在了牛头魔怪的表皮之处,那些翻滚不休的虫子在这光华的照耀下,瞬间停止所有的动作,然后表面开始结晶,并且继续朝着身子其余的地方蔓延而来,我感觉束缚住自己身子的力量正在迅速衰弱,立刻使劲儿一伸展,那人便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我有点儿担心那牛头魔怪会继续追来,滚落地上之后,一个蹬腿,人便直接冲到了十米之外,这才回过头来,瞧见那巨物整个儿都化作了一尊巨大的蓝色水晶雕塑,僵立当场,活灵活现,然而却没有半点儿生机,冰棍儿一般,不知道是被封印住了,还是被直接将灵魂湮灭。
瞧见这副场景,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震镜放在手中来仔细端详。
这东西依旧还是原来那般简朴的古镜模样,上面由杂毛小道纹绘的破地狱咒因为时间太久了,显得有些模糊,镜面之上洋溢着一股浓烈的蓝色光华,见我仔细端量,水波荡漾,竟然浮现出了一张端庄妩媚的女人面孔来。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缘故,人妻镜灵给我的感觉可比以前要强大许多,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眼神之间却多了几分雀跃之感,也颇为得意——不过能够将这样的牛头魔怪冰镇当场,她得意也是正常的事情,我正想给她一点儿鼓励什么的,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土地正在不断地颤抖,地上的泥块跳动。
我心中一紧,知道这牛头魔怪的同伙过来了。
一个牛头我都耍弄不得,要是来一堆,我可真的要跪了。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再多言,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在危机的逼迫下,我身轻如燕,急速飞掠而过,逃离了刚才战斗的现场,一路疾行,发现我身处的这树林十分诡异,那些树木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模样,竖直朝上,几乎连彼此之间的间距都差不多,而且地上也基本没有什么杂草,四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潮湿阴暗,越往里面走,那光线便越加的黯淡。
我能够感应得到这林子里面有许多强大的阴魂存在,面对这些东西我或许不会恐惧,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凭着炁场接触,轻轻一试探,立刻远远避开。
不知道跑了多远,突然我的身边一空,竟然冲出了密林的范围来,左右前后一打量,居然是辽阔的荒野,一望无际的戈壁,大片大片的灰积石,远处似乎有高山,而且还是顶上有火焰的活火山,不过这些景象都被灰蒙蒙的一切给遮掩住了,放目看去,天际寥廓,无端生出了许多苍凉之感来。
我来不及欣赏这种色调晦暗的风景,也不敢朝着那看着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处行进,于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为了维持体力,我在一个方向上保持同一频率的高速跑动,黑暗将我掩藏,而遁世环则使得我如同一滴水般融入了海水中,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地皮的震动渐渐远去,这情形让我的神经稍微地轻松一点儿,不过也不敢停止脚步,不断奔走,又跑了许久,感觉黑黢黢的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亮光。
这亮光在天地一暗的情形下显得是那么的耀眼,就仿佛灯塔一般,出于对光明的向往,虽然我晓得那儿危险性会更大,但终于还是厌倦了那让人绝望的黑暗,于是快步朝着那儿出发。
我离得远,所以只能瞧见一丁点儿亮光,然而足足在旷野里疾奔了一个多钟头之后,这才发现并不仅仅只是一点亮光,而是一处繁华的聚集场所。
有了光,便有了色彩,世间再也不是一片黑暗,而我眼中的景色也不再是一片灰色,我瞧见了那是一个荒野中的小城镇,有高高的楼阁,也有一片又一片低矮的棚子,似乎还有街道和牌楼,最外面还用一排篱笆围着——当然,我这儿所隔甚远,只能瞧到一个大概,细节方面并不是很清楚。
我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此情此景已经完全颠覆了我所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让我根本就难以去相信这是真事的,或者仅仅只是洛十八弄出来的一个幻境,不过万事需谨慎,我从最寂静的边缘靠近了这个聚集地,瞧见镇口处挂着气死风灯,吊在竖杆下不断摇晃,而那阵子里似乎还蛮有生气的,人来人往,不过瞧着那些人古色古香的打扮,我的心中骇然,使劲儿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哎哟我去,疼!
这镇子有说不出来的诡异,我缓慢靠近,一直来到了篱笆之外,隔着空隙瞧了过去,好像走到了一处热闹而古老的旅游景点一般,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在这儿行走、欢笑,讨价还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唯一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是不时有一队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从街道处穿行而过。
我仔细地盯着那些士兵,并没有瞧见面盔之下的脸,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来,这东西,是符灵阴兵。
既然如此,那么这里就是流传已久的鬼城,或者说鬼镇。
没有人晓得幽府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即便是像虎皮猫大人这样能够去而复返的角色,每次提起此事的时候,总是避而不谈,仿佛里面有大恐怖,不过除了幽府之外,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道家典籍,或者杂谈异志之中,都说起过鬼镇(又作鬼城、鬼村),这东西是灵魂停留的居所,很多强大的鬼魂和妖异,都会在这里生存,这里有秩序、有法则,也有强权,就仿佛古代中国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