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奔腾的马蹄声好像是载着一座火山爆发状态下的武将,然后如一阵风般席卷过这个山岗。
从颜良那位置到谷口的距离本就不远,而胯下的战马战马虽然疲惫,但这时候还是将脚力加至最大,奔驰起来也是迅疾无比,所以很快就已经到了吕布这一处。
“颜良!”吕布就在这时,觑准了时机突然出声。
虽说颜良冲着是他这个方向不错,但毕竟他方才是从旁边缓坡山道下来,而且还没有进入山谷,中间尚还有一段距离,而颜良也是在急速飞奔中,若是一门心思往前如果都不看一下可能直接就把他错过去了,他此来目的就是为了颜良,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吕布这样也是想要打颜良一个措手不及,战斗尤其是个人之间的战斗,时机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他这一声喊恰到好处,让此时的颜良一个迟滞,心中积累起来的怒火也会突然一个停顿,而这一停顿无疑也会将他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气势泄掉大半。
倒不是吕布怕这颜良出乱子,连关张都已经丧身在他的戟下,一个颜良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现在的他与之前的“他”最不同的一点,就在于行事多了几分谨慎和周全,当然该霸道的时候也是霸道到底,否则他就会如传说中关羽斩颜良那样喊都不喊一句俯冲直下拔刀就砍,而不是事前还提醒一句,尽管这所谓提醒也含着别样心思。
而也正如吕布所判断的那样,那边颜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吕布的这个声音突如其来,本来之前头上砸下来的石块伏击就引得他自己也都有些慌乱了,哪怕此时头脑发热怒气值爆棚,可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一丝恐惧,那是来自于人类内心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而除此之外还带有一丝本能的好奇。所以这时候就转过来要看看是谁在喊自己。
可还不等他弄清楚眼前情形,就发现自己眼前突然一个人影越放越大,却正是吕布在喊出那一声之后,已经立刻付诸行动,驱赶着赤菟马从临近山脚谷底的那个小山坡上飞跃而下。
在午后太阳的余晖之下,此刻的吕布当真显得是气势非凡,紫金冠、方天画戟、脸色冷峻、披风飘飘……这一切。更将永远烙印在颜良与旁边所有关注到这一幕的人的脑海中;而有其主人必有其坐骑,这一刻赤菟也是真如猛虎下山、势若千钧,让周遭那些与它本属一军的畜生都有些避之不及。
吕布的方天画戟此时就被他倒拖在背后,在身后的地上,从上到下、从远到近,就在赤菟奔跑足迹的右边带出一条长长而深深地划痕。后边卷起的尘土混杂成一片迷蒙之色,仿佛也在迎合着黄昏中昏昏欲睡的太阳的光辉,却无形中为吕布和赤菟的整个身体都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令其此刻在敌军眼中也宛如神人一般。
颜良既然反应过来,哪怕吕布来势汹汹,但他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而且武力也是顶级。反应能力自然也是不一般,此时已经目光一沉,口中冷冷喝道:“找死!”说着,一边已经攥紧了手中的刀警戒,甚至随时准备动手攻击。
颜良并没有见过吕布,在吕布虎牢关扬威的时候,颜良与文丑并不在那十八路诸侯之中,而是在冀州之地搅动风云——当然那是收到了来自于李儒假传袁绍的密令。那些地方后来也就被袁绍顺理成章据为己有;可以说吕布最风光的时候,颜良并没有见过,而之后两人也一直都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这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见面。
相比于颜良因为吕布军的出现突然所以毫无准备,吕布事前就已经周全准备也都将敌方摸了个底儿清,颜良这么明显的目标自然是不会忽略,才会一开始就针对他作出安排。这时候也刻意一开口就喊出对方,而此时纵马而下正是要以自身压制住他,进而将这可能突围出去的不安分子遏制住,将被引诱出来的颜良全军都啃进去。再去对付马邑的目的。
所以吕布在一靠近自己的时候,颜良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迎面袭来,让他险些禁受不住要摔下马去,那一刻吕布所带来的不仅是视觉冲击,更是从心理上的一种压迫,甚至就好像一种高等动物对于低等动物那种天生的威压。
其实颜良一直对吕布被世人所传的天下第一武将名号很不服,什么虎牢战神——屁,有和老子打过么?
然而此刻他也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突刺出来的武将就是吕布本人,只是看到他的兵器觉得有些熟悉——这种熟悉并非是见过面,而是觉得那种强大的气势令人悠然神往,他自己也一直渴望拥有这种气势。
只是此时现实也容不得他多想,以赤菟的马力,他们之间的那一点距离并不在话下,更何况他自己本身也是在向这边奔跑,所以就在他喝声中,吕布已经来到身前。
来不及想对方来的怎么会这么快,好像突然冒出来,好像突然就跑到眼前来,甚至在对方的压力中颜良连思考的间隙都不敢有,勉力稳住心神的下一个动作,便是赶紧提起武器便挡。
颜良手中是一柄重百多斤的大刀,刀身朴实厚重,比起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还要重,而刀刃却又锋利异常,他此时自然是以刀背去抵挡吕布已经操起的方天画戟顺势刺过来的戟尖。
铿!
刺耳的声响佐证着刚才这一轮碰撞的剧烈,两人这一击之后便都分开,只是吕布是主动退后而颜良却是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