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村与沟子村相邻。一行人休息后重启程, 悠悠荡荡, 只一个时辰就瞧见了村东头孤零零矗立的突兀建筑。
正是张氏口中那座闹鬼害命的三进大宅。
时值冬日,昼短夜长,夕阳斜坠天边, 这大宅背光而立,漆黑幽暗, 仿佛一张吞噬光线的巨口, 冷冷等着不知情的猎物主动上门。
脑补了其中吸血啖肉的恐怖鬼怪,萧鸿顺哭丧着脸, 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寒“我们真要去那”
长安眼皮不抬, 冷笑一声,“哆嗦什么刚刚八卦得不是很开心保持那股胆气, 接着讲嘛。”
“我错了,真错了”萧鸿顺泪流满面,差没给跪“我不该说你们有私”
“嗯”
苏玄参嘴角微抽,在旁扶额, “九殿下,你便少说两句吧。”难道不晓得陆姑娘讨厌听什么吗生怕人家忘了似的,偏偏还不停的重复
况且, 两个人一都不般配好吗
被他们吵得头疼,长安放下书, 叹口气, 掀起窗帘, 支着下巴眺望远方。
一本正经的随在侧旁, 余光瞄见她烦得不行的愁苦表情,萧逸微不可查的扯扯唇角,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
“喂”
横眉竖目的瞪他一眼,长安一言难尽的指指车厢“你们姓萧的全这么蠢”
“”
“你知道他有多讨厌吗”
煞有介事的思考几息,萧逸感同身受的头“我知道。”
“喂”萧鸿顺听不下去了“我有长耳朵,你们不要太过分”
“我与他不熟。”无视他的聒噪,萧逸淡淡道“出发前只偶遇过三次,还都在公共场合。”
“那你干嘛答应带他来”
“长辈所托,不好推辞。”
夏美人虽然身份低微,却与贵妃交好,属于太子一党。他已经与贤王交恶,非要站队的话,自当拥护正统嫡出的太子殿下。
漫不经心嗯了声,长安对这些有关政治的东西不感兴趣“找个地方停车,去借宿。”
“不住那里”萧逸一愣“你不是”
“尚不确定是否危险,还要带着你们一二三四五个拖油**,你以为我就这么鲁莽”
萧逸默了默,吩咐黎平去找个住地,哪知马车刚在路边停稳,便有个村民拦了上来“你们也是来查案的”
“不是”
掐头去尾的道明来意,听说他们只是路过,想要借宿一夜,村民上下打量几眼,瞧着这几个穿着体面,面容白净,谈吐斯文,就将他们带去了村长家。
百家村的村长姓钱,是个花甲之年的佝偻老头,妻子早年死了,现今与儿子媳妇住在一处。除了闹鬼的宅子外,村里属他家房子大,足有两进。要留宿的话,也只能住这儿了。
安置好马匹车辆,一行人分宾主坐好,寒暄之后,终于说到了正题“村里近可有要案”
钱村长闻言神色不动,慢悠悠的呷口茶,眯起缘何如此问”
“刚听村民讲的。”萧鸿顺呵呵一笑,神色间带着几分奇“先前上面人来过了肯定是个大案吧”
略微沉吟一瞬,钱村长起身走到窗边,向外一指“喏也非什么大不了的,一栋宅子而已。你们外乡人不清楚状况,千万不要随便乱进。”
这扇窗户朝东,站在屋里恰能望见那座阴森耸立的凶宅。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萧鸿顺故作不解“那里怎么了”
“据说,有鬼。”村长摇摇头,慢悠悠又坐来“也没有人真真儿见过,谁晓得呢不过,宁可信其有,还是得注意些。”
“那是个什么样的鬼”三七兴致勃勃,他一贯爱听这些奇幻故事“女鬼还是男鬼长得美吗可会吃人”
掀掀眼皮睨他一眼,钱村长慢吞吞的顺匀了气,方才幽幽道“年轻人,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
三七一噎,便见主子嫌弃的瞪过来“偏你话多”
长安见此抿唇一笑,冲着萧鸿顺摇摇头,后者会意,又再客套几句,就以“旅途劳累”为由提出了休息。
这栋宅子是两进,平日里儿子儿媳住前院,钱村长自己则在相对幽静的后院。西厢常年空置,眼下正好用来招待外客。
两间房外加个灰扑扑的仓库,长安自己占一间,萧逸萧鸿顺并苏玄参一间,黎平与三七实在没法,只得抱着被褥去门口打地铺。
简单洗漱后来找人,看着屋子里混乱的景象,长安险些踩到躺在房前的三七“你们”
“这比宫里的大通铺还不如”萧鸿顺哭丧着脸,四下一分,他连条被子都没有
“知足吧,这还有睡地上的呢。”长安翻个白眼,朝萧逸扬扬下巴“你和我来。”
眉梢微扬,萧逸还没反应,却被猛地一扑,差被堂弟撞下床榻。
老母鸡一样伸开手,萧鸿顺警惕的盯住她“你想对我堂兄做什么”
似笑非笑的摸摸下巴,长安慢条斯理,“做不可描述的事。”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气愤,他的双眼闪闪发亮“那就别让他来了,我好独个儿睡一张床”
额角微跳,萧逸提着衣领把他拎开,对上长安玩味的表情,莫名有些窘。
佯装镇定的轻咳一声,他随手拿起一旁的佩剑“去哪”
“去个不为人知大家全找不到的地方。”
“”
冬季的太阳落得飞,只这么一会儿就隐去大半,余下一缕微光苟延残喘,将天空映得一片血红。
两个人寻到后门溜出,专捡僻静小路避开村民,径直向东,很来到了孤独伫立的废弃凶宅。
“我就猜到你要过来。”萧逸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