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便出来,闹到公堂是欲干嘛难道要报复
想到对方可能堪破了自己与柳家的计划,杜宽额上冷汗直冒,面上表情越发的僵硬,一时惊惧难安,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萧鸿顺以为他是紧张,也没在意“你是县令,我不好喧宾夺主,随便添张椅子就可。”
“诶诶”
狠狠深吸几口气,偷偷平复了好一会儿,杜宽不停地自我安慰,半晌后,才终于缓过些劲儿来。
萧逸和长安此刻已经坐在了公堂上。镇南王世子与陛下亲口承认的钦差自然不用叩拜,两方对面而坐,若非一高一低,距离过大,简直跟茶话会无异。
这场面稀罕又滑稽,围观人群的谈论声大了些,表情语气满是风雨欲来隔岸观火的躁动与奇。
忆起顾公子临走前的嘱咐,杜宽定定神,努力淡然的转向萧鸿顺“殿下,您来审案”
“都说了不喧宾夺主,我只旁听”
瞧出他的不耐,杜宽恨不得给自己个嘴巴。顺着说顺着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切记
如此念叨两遍,他望向堂下坐着的二人,想了想,例行发问“你们是何身份,有何冤案”
虽然已经努力用了平常语调,听起来却仍十分客气,尾音还微微发着抖,毫无威严可说。
微不可查的抽抽嘴角,萧逸忽然觉得先前周密筹划如临大敌的自己有些多此一举“我乃镇南王世子萧逸,保护钦差与外派的九殿下一路北行。今欲陈一冤案,具体过程有几分怪异。”
默念了一遍顺着说,杜宽慈和道“此话怎讲”
“想必大家都知道抬棺不能落地的风俗。”讲故事一样略微夸张,萧逸把前儿十里村雨天遇到的异样陈述了一番说辞是长安事先写好的,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什么“阴森森的天”“惨白的脸”,他都不知道一句话里原来能加这么多华丽的形容词。
心知她在故意整自己,耳听身后“哇”“哦”的惊叹声,木着脸庞背完后一个字,萧逸总算松了口气“此事本与我们无干,可那之后,我三人却夜夜噩梦,而且每人每晚的梦境都一样,是柳燕儿在呜呜的哭。如此显而易见,定是冤魂有遗恨,想求昭雪,是故前来击鼓,以求大人明察。”
沉寂一瞬后,周围“哗”的议论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兴奋,有那好事的甚至已经去柳家确认情况了。
杜宽闻此却半信半疑,疑大于信。冤魂能托梦棺材自己能掉地下死人突然睁开眼
幽魂如果这么厉害,这世上还用县官做甚
这么会编,怎么不去写话本
张口欲要嘲讽训斥,对上萧逸淡漠的面孔,他遽然忆起对方身份,立刻又萎了。
念着顾公子的顺着说,杜宽转转眼睛“事涉鬼神,的确罕见,我为官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话锋一转,他又笑眯眯道“之前从没接触过此类事情,无有经验,依世子和殿下看,接下来该如何做”
早知道他骨头软,没料到居然这么软,萧逸和萧鸿顺有无语。长安没有那么多顾忌,当场“噗嗤”笑了出来。
低低警告“严肃些”,萧逸蹙眉作沉思状“经了解,柳燕儿是死在京城的姑妈柳香草家里,柳家两兄弟和石大壮匆匆赶到后,将其放入了棺材,所以当召柳香草一家柳家兄弟及石大壮来问询。”
柳家背靠贵人,那位祥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心腹,比什么儿子侄子都管用。怀抱这条金大腿,姓柳的岂能由你捏扁搓圆
杜宽又想嘲讽,忆及顾公子的话,只得继续克制“那好周捕,你这便带些得用的去柳府请人来。柳家大姑三口昨儿刚好到,人家风尘仆仆,一路舟车劳顿,定要客气些。”
见他这副谄媚的姿态,萧逸暗忖柳家非是善茬,恐怕不会那么听话,思考几息后,转头对一直护卫在侧的李九道“麻烦您也跟着走一遭,务必把人带来,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这声音很小,旁人离得远听不见,只有并排坐在旁边的长安听了个明白。
偏头看着他正与人说话的侧脸,长安眯起眼,难得有些恍惚。
尚记得初初识得萧世子时,他自矜身份,目下无尘,以为小官小民能见自己便三生有幸,当感恩戴德,拼尽全力去跑腿办事是理所当然。
那个时候,大概谁都没想到,他日后会如此客气的请求李九这么一个末等武将来帮忙。
区区半年而已。
已然判若两人。
“怎么了”见她直直盯着自己,萧逸警惕的扭过头“你想做什么还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事。”
无所谓的耸耸肩,长安双臂环胸“突然想到些旧事,发现你比往日顺眼了许多,真是乖巧讨喜,孺子可教。”
“嗤。”谁信
见她不打算多说,萧逸便也不再深问。半炷香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众人齐齐望去,就见当先一个女人,骂骂咧咧被推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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