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当, 当”
帝都郊外, 群山环翠, 悠扬的晨钟响彻四野,的一天拉开帷幕。
搓着双手迈出禅房, 冷风扑面, 激得秀琢浑身一凛, 脑子也瞬间清明了许多。
第四十天。
不知不觉,她已在这皇觉寺住下一个多月了。
遥望着远处半山腰上寒霜袅袅的巍峨寺宇, 她叹口气,例行功课的拽住个过路小沙弥“西殿那位”
“阿弥陀佛,陆施主已经出关了。”
怔怔愣了片刻, 后知后觉领会这句话的意思,秀琢猛地瞪大眼“陆姑娘,她如今肯见人了”
眉梢微蹙,小沙弥一本正经的纠正“陆施主不是不见人, 只是在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刚好期满。”
“对对对, 闭关闭关”秀琢喜形于色“小师父可否牵个线, 带我去见见她”
“这个”
“我乃刑部尚书崔大人府上的家仆, 非是等闲游民, 寻这陆姑娘也是有要事相商, 烦请你务必转告一二。”
“那好吧, 不过一切端看陆施主的心思,施主勿要抱太大希望。”
目送他端肃的转过拐角,秀琢忍不住握了握拳总算能到夫人身边了
因着坚信陆长安来自隐世的风水大族,卢氏对她极为看重,调查后得知其在皇觉寺内静修,当天下午就亲自乘车赶了来。只这陆姑娘架子大得很,不但不见人,还独自占了整个西配殿,管你龙子凤孙还是权贵富户,通通莫得进入,他们夫人也被拦在了门外。
皇觉寺路远山高,往来之间极为不便。一连被拒了三天,卢氏无奈,只得吩咐贴身大丫鬟秀琢守在寺内,若是陆姑娘出关,必要第一时间表达谢意,请她过府来叙。
哪知这一守便是四十天,从秋到冬,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陆姑娘方才姗姗移步。
谢天谢地,秀琢简直都要哭了。
整理仪容后端坐禅房,哪知足足一个时辰都没人来搭理自己,她等得抓狂,到底忍耐不住,只得丢开世族的自傲,悻悻的摸去正殿。
许是天寒风大,寺中的香客并不多,整个前殿空空荡荡,只有个锦衣华服的美貌少女在拜佛。
心焦火燎的望过一圈儿,秀琢泄气的跺跺脚,愁眉苦脸坐到了大殿外的石墩上。
慢悠悠的进了香,少女拍拍手,转身出来时,途经她身前顿了顿“看你愁眉苦脸,可是有事烦忧”
“啊”
耳听周围没人应答,秀琢才懵懂的抬起头“你在问我”
“是的。”
不好意思的敛起哀容,她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大事”
实在被那陆姑娘折腾得没辙,想到夫人身边能人众多,自己虽是一等,保不齐去后就没了位置,偏偏事情还没办好,到现在也没瞧见陆姑娘的一片衣角儿,秀琢愁得嘴里发苦,量着二人萍水相逢,互不认识,忍不住掐头去尾的吐起苦水来。
“我在这荒郊青灯古佛的待了一个多月,衣服没带全,每日都被冻醒,闲的发慌,也没人陪着说说话”
“夫人一贯不缺侍女,之前抬举我是看在老娘的面上,我有自知,比不得那些灵巧的妹妹,这次去怕就该配人了”
“陆姑娘又不是正经和尚,学人家闭那死关作甚非是不见外人,好像如此便能早登极乐似的”
眉头一跳,少女出声打断她“好了,放心,你差事不会被顶的。”
秀琢一愣,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羞窘的缩缩脖子,眨眼后又奇怪的扬起脸“你怎么这么笃定”
似笑非笑的扬起眉,少女淡定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学人家和尚闭死关又没法早登极乐的可恶的陆姑娘啊。”
“”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远处一个小沙弥匆匆跑来“陆施主,陆施主,一个女施主要找您,都等了咦你们见过了呀”
“看你这跳脱的样子,仔细师兄教训。”
“哦。”
几句话打发了他,长安双臂环胸“你家夫人找我为何”
呆呆瞪她一会儿,秀琢陡然惊起“对不起,陆姑娘,我我不是”
“我都懂。”她摆摆手“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是是这样,”秀琢吓得脸都白了“您那日提醒夫人避风择水”
听罢原委,长安摇头“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你们该谢那位出手相助的风水师才是。”
“可却是您先发现的”她急道“为了请到您,夫人命我在这儿待了整整四十天,求您切莫为难小婢了”
“我又不想过府做客,不为难你就要为难我自己,当然还是为难你喽”
不料此人脸皮竟这么厚,半不知怜香惜玉,秀琢一时语塞,噎得说不出话来。
慢条斯理的掸掸衣袖,长安举步正欲离开,整个寺庙却突起躁动,和尚们纷纷朝西殿跑去。
“诶,”她抓住个落在后面的“你们去干吗”
这和尚原本十分不耐,待到看清问话人后,双眼猛地一亮“陆施主可让我等好找宫里的天使早便到了,只等你呢”
“嗯”
左等右等的拖了半个时辰,热茶上到第三轮时,小顺子终于瞧见了此次的正主,那个连陛下都不敢小觑的神秘家族的人
意外的年轻华贵,却又比普通闺秀多了丝丝别样的洒脱。
不动声色的收视线,他起身轻咳一声“陆氏长安准备接陛下之口谕”
周遭众人闻听此言,立刻“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当中的少女却只弯了弯腰,半晌也不见其他动作。
果然。
临走之前,陛下曾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