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顿了顿,陆长安补充“当然,这些只是推测。”
萧逸慵懒的扬高眉头“哦推测”
“我没问过小黎侍卫的八字,府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陆长安翘起嘴角“在下一介庶民,自然不清楚。”
冷眼瞧着她似有深意的笑容,萧逸顿觉不,刚刚的好心情也散得一干二净。
他有种光着身子站在这神棍面前的错觉。
婢女爬床不稀罕,没成想那贱婢有胆做却没胆子面对,居然房自缢了。
终决定隐瞒此事,他并非为了好名声,而是怕那江家小姐听说后胡思乱想。日后终归要一起生活,他不希望未婚妻对自己有什么先入为主的坏印象。
可惜,这婚事还是没成,他的种种努力如今看来简直傻得可笑。劳什子的斋戒百日,就算没有江明心此举,今上也不会准许他纳娶高门贵女。
陛下为君,他奈何不得,但现在连个神棍也敢话里有话的当面嘲讽他
眼见世子的表情渐渐不善,黎平急中生智,恭声出言“陆姑娘说的不错,舍弟出生后专门请人看过,八字确实轻,压不住魂魄。为此,娘特地求了开过光的平安符来,这才”
他想说“这才顺遂至今”,念及主子烦这些,临时改口道“这种事,总是宁信其有的。”
陆长安凝眸沉思,并没注意萧逸的神色“八字只是一个方面,到黎安这个岁数,三魂七魄早就稳了倒是他口中的尸体可否把那日的见闻详细告之于我”
她说着抬起脸,后知后觉对上萧逸戾气满满的眸子,微微一愣,心里却觉有趣。
这萧世子,真像西域绿眼睛的长毛猫,平日优雅从容,一旦生气就竖着尾巴立起毛,等着人去哄。
可是,她从没哄过那东西
掩唇轻咳一声,长安努力放柔声音,“我只是想要解决问题,没有其他意思,你不愿说也无妨。”
打从见面起,难得见这女人轻声细语有个姑娘样,萧逸眉眼一动,有诧异,神色却慢慢缓和下来。
罢了,一介女流而已,只是轻狂些,也不必非要惩戒,他还没那么小气
他做梦也想不到,陆长安在拿他当猫哄
难得天下太平,两个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黎平偷偷擦把汗,差都要哭了。
“有个丫鬟自觉委屈,自缢了。”屈尊降贵的解释一句,萧逸便不再开口。黎平见此,斟酌着续道“那尸体是我和黎安一同处理的。我把她背到后门,黎安则找来辆板车,裹了草席往上一放,自有旁人拉到城外去埋了。”
“自缢”陆长安溜达几步,极自然的坐到萧逸下手,看得黎平眼角直抽“那尸体是怎么弄下来的直接剪断绳子”
“当然不是,”黎平忆“黎安先我一步进屋,是他抱下来的。”
“这就对了”陆长安眉眼舒展“吊死的人不能抱,因为他们死前很想抓住个东西,去抱的话,他就会抓住你不放。”
“什么叫抓住我不放”
“就是抱住脖子趴在你背上。”
想想那画面,黎平脸色发青“那黎安”
“那只污秽一直在他身上。”陆长安神色笃定“其实我前日就看到了,但彼时正午阴阳混乱,做不得准,我还当自己看错了”
白着脸望向世子,黎平目露乞求。
眉梢微挑,萧逸觉得有儿意思。他还以为这神棍会用一堆晦涩的佛道理论把人绕晕,招摇撞骗,不成想,跟听故事似的。
“那依你看,这该如何”
“把那污秽赶走便是。”
“赶走”他冷哼“然后再让它去祸害别人”
“自缢而死,不接地气,难入轮,只能徘徊在原地寻找替身。”陆长安慢条斯理“不然,世子想要如何”
“我既准你动手,自要处理得干干净净。”萧逸理所当然道“之前侧妃倒也请过和尚神汉,我看那些人无非拿个长剑唱唱跳跳。你呢比之他们,有何手段”
“世子恐怕有误会。”陆长安笑眯眯的转脸望他“这并非你准不准,而是我愿不愿。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儿,难道我不乐意,你就要用强”
额角微跳,萧逸看着她弯成月牙的含笑眼眸,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
不待他深思,陆长安忽然一肃表情,正色道“驱鬼请神并非儿戏,若是世子只把这当成无聊时的杂耍玩意,恕我直言,您还是请个戏班子来吧。”
说罢,她一振衣袖,长身而起“大雨已停,民女可以走了吗”
黎平下意识转向窗外,果然,天光大亮,乌云尽散,一道彩虹若隐若现的挂在半空,衬得蓝天愈发澄澈清透。
“还挺有气性。”萧逸玩味一笑,扔开书册,“女人脾气太大,小心嫁不出去。”
“方外之人,不愁婚嫁。”
嘲讽的轻嗤一声,他懒洋洋的站起来“黎安在哪”
“就在外面。”
萧逸头,转向长安“你先把他身上的污秽,驱走,让我等俗人开开眼界。”
陆长安撇嘴,虽然没说话,每个神态每个动作却无一不在表达“你个土鳖”的意思。
萧逸的脸色骤然阴了下来。
“那个那个”黎平僵硬的夹在他们中间,鼻尖见汗“陆姑娘要不要准备一二香炉符纸朱砂什么的”
“不必。”陆长安一下一下抚着袖子“你去找个地方,把他倒吊起来。”
“倒吊”
“就是头朝下,双脚捆起来,懂”
黎平下意识望向萧逸,见他微微头,这才轻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