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闻言一愣,不自在的踢踢脚边的雪块:“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虽然一起长大,可之后的交往却并不算深,我也没有很伤心。”
“是吗?”轻飘飘的望他一眼,长安呵呵笑了两声:“我不过随口安慰一句,你紧张什么?”
“……”
“放心吧,我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更何况,死者为大。”
摊开掌心接住一片雪花,她侧容和自由。你若因为我畏首畏尾,连曾经的感情都不敢承认,反倒是我的罪过。”
萧逸沉默了半晌:“生在王府,我能做主的事情不多,大都随着礼制来。少时,我也想如诸多权贵一样,娶个贤良淑德的名门贤妇,男主外,女主内,家宅安宁,不必操心。”
而温柔听话的文佩玉,显然就是个好人选。
年少慕艾,她又生得美丽,说没好感是假的,可也仅此而已。
他们可能会成为不吵不闹的好夫妻,却绝不会是灵魂相契的知心爱人。
惆怅的叹口气,萧逸仰头凝望着夜空:“我还打算回京后帮她物色个好夫婿,看着她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惜。”
“其实,”长安斟酌着:“也未必是真的。”
“你指死不见尸?”他摇摇头:“内宅虽是文侧妃管,可佩玉很受宠爱,出了这等大事,父王定也会插手,决计不会弄错。”
见他笃定,长安遂也不再多说:“你用过晚膳了吗?不然还是回去吧,且不说此处冷冷清清,韩府正是用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想看着好兄弟风风光光的成亲?”
“这有什么好看的?”萧逸奇怪的瞧着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在京都见多了风光的,不差他这一场。”
唇角微抽,长安纠正:“无关排场,这是件值得纪念的事!”
“哦。”萧逸耸耸肩,小声嘀咕:“女人果然麻烦,纪念这个纪念那个的……”
“说什么呢!”长安白他一眼:“你知道韩信、殷柔和施家姑娘们的事了?”
“他们简直胡来!”说到这个,萧逸便一肚子气:“姓施的就是一家子害人精,大姐害完二姐来,现在换了小妹上,还打算害韩信一辈子!”
“眼下木已成舟,你便少说几句吧。”长安含蓄道:“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容不得旁人置喙。”
“谁稀罕管他!”萧逸气怒的冷哼:“施家二姑娘好手段,我真是走眼了。自己死掉不算,竟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拜托韩信照顾她妹妹——呵,既然这么不放心,何不把妹妹也一起带走?一了百了!”
“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你不要太苛刻。”长安额角微跳:“都道因缘天定,说不准这就是天意呢!”
“嗤!”萧逸抬步朝外走:“你等着,我去叫些酒菜来,谁也别回去帮他干活!”
“你个男人,怎的如此小气?”长安好笑的拽住他:“走吧,一起回去。我本也没打算在这住,不过是路过,顺道来瞅瞅,看你退没退银子。”
偷眼瞄见她眉间含笑,神情悠然,萧逸总算是松了口气。
死人到底没活人重要,昨晚是他失态了。文佩玉活着时便不是他们的障碍,死后更不该是。
牵着手走在落雪的街道上,两个人不欲惊动老仆,于是绕去屋后,想找面背人的矮墙跳进去。哪晓得韩信却无声的站在墙壁的阴影里,若非萧逸眼尖,及时顿步,恐怕他们就被发现了。
敏锐的嗅到八卦的气息,长安急着看热闹,整个人往前一扑,几乎挂到了他身上:“诶,他在干嘛?”
耳朵敏感的动了动,萧逸不自觉的轻颤一下,“你离远些。”
“什么?”长安没听清,反倒凑得更近:“他怎么了?”
忍无可忍的抿紧唇,萧逸干脆一手捂住她嘴,半挟半抱的将她带进怀里:“女人果真话多。”
——果你大爷!
张牙舞爪的挣扎着,不想这方的动静却让韩信听到,后者瞬时警觉的望过来:“谁在那?!”
两个人立刻屏息,正琢磨着如何蒙混过去,却听到个女声袅袅道:“是我。”
沙沙的脚步声起,风灯随雪摇曳。一个披着连帽斗篷的女子由丫鬟引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踏雪而来。
站定在韩信的五步之外,她伸手接过灯笼:“你先去路口等我。”
不善的瞪了韩信一眼,丫鬟不依:“小姐!”
“听话,过去,我只与他说几句话。”
心知小姐主意正,那丫鬟恨恨的跺跺脚,又剜了韩信几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一时便只剩下他两人。
松了领口摘下帽子,殷柔姣美的面庞赫然暴露在天光下:“韩大人,您召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没料到她会如此疏离,韩信一怔,手足无措:“殷姑娘,我、我……”
“时候不早了,孤男寡女的,韩抚军还请快些。”
用力握了下拳,韩信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嗯?”
“对不起,我那日错怪了你。你的方子没出错,是不死草……”
施家二姑娘不明不白的死在面前,韩信惊怒非常,起先也以为是方子的问题;可施三姑娘用了同一锅出来的药,却是毫发无损。这两日他苦思冥想,终于念起,在山上初到周老板的客栈时,他曾戏言:“有爱人的男女吃了它后会中毒,没有的则没事……”
当时,他们全以为这是瞎扯,现下看来,却竟是真的!
施三姑娘自小被困在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