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柔是正经的名门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这段日子与苏玄参接触,两个人也斯斯文文,从没像眼下这般,大喇喇的直接送东西。
还是一碗油腻腻的肉……
“去去去,赶紧拿走!”随行的家丁上前来赶人:“瞧你这木碗破破烂烂,谁晓得干不干净?”
他不清楚韩信的身份,只以为是个普通猎户,因此说话毫不顾忌。
“没关系。”殷柔回过神来,冲着家丁摆摆手:“多谢公子好意。”语毕,伸手接了过来。
“大小姐!”家丁警惕的盯着韩信:“江湖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万不可轻信他人!”
“我们现在既然同行,就是同伴,有什么信不得的?”她朝韩信歉意的笑笑:“多谢。”
“嗤,你个大男人,反倒不如女子干脆。”嫌恶的瞥了家丁一眼,韩信哼一声,扬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顾晏嘿嘿一笑:“水开了,大家来喝点暖暖身子吧!”
一人一碗的分了水,殷府家丁拿出馍来扔进汤里一起煮:“小姐且等等,马上便好了。”
小口吃着兔肉,殷柔微微点头。瞧那姓韩的粗莽冲动,不想手艺却意外的好,比府上大厨烤得还要美味些。
不知不觉的吃完一大块肉,苏玄参与潘明珠终于一前一后的回来了。前者面色淡定,无波无澜,后者蔫头耷脑,满脸委屈,仿佛下一瞬就能哭出来。
“苏大哥。”殷柔放下碗,动作优雅的擦擦手:“先喝碗汤吧。”
另一边,恨恨盯着殷柔亲自给他拿吃食,潘明珠咬了口硬邦邦的面饼,眼泪终于滚落而下。
长安瞧得不忍,掰了半块桂花糕给她:“潘姑娘,把你的饼子热一热,先吃这个吧。”
吸着鼻子接过糕点,潘明珠犹豫一瞬,忽然起身,坐到了苏玄参的另一边。
“苏大哥,给。”
“苏玄参,给。”
左面伸来一碗菌菇汤,右面递来半块桂花糕,苏玄参一愣,沉默的夹在中间,抿唇不语。
殷柔一怔,看向对面的潘明珠,却见她倔强的盯着手里的点心:“你不是最讨厌寡淡无味的东西?我瞧那菜汤都没加盐。”
转眸盯她一眼,苏玄参淡淡推回她的手:“陆姑娘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能借花献佛?”
语毕,又冲殷柔摇摇头:“热汤不多,府上家丁一路辛苦,还是留给他们吧。”
两人的东西全没收,第一轮——平了。
失望的继续低头喝汤,顾晏暗道想看个热闹可真不容易;长安转转眼睛,忽然嘿嘿一笑,左手端着汤碗,右手拿着吃剩下的一口桂花糕,捏着嗓子怪声怪气:“萧公子~您是想喝汤,还是想吃点心呀?”
一言难尽的抽抽眼角,萧逸毫不犹豫的卷走她手上的东西:“我有两只手,正好一左一右,不用选择,多谢了。”
“我靠,你竟然真的吃了!给我把点心吐出来!”横眉竖目的掐住他脖子,长安惊怒:“我只带了那一块!”
“不是你给我的吗?”萧逸暗爽的摸摸肚子:“抱歉,吞了。”
“呸!无赖!”
“也不知哪家教出的野丫头,真是没个女子样。”看不惯长安在大庭广众下与个男子野蛮撕扯,殷府家丁忍不住小声嘀咕:“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可不是!”顾晏在旁大力点头,“我都要长针眼了!”
“你瞎了才好呢!”长安白他一眼:“少管闲事!”
气氛怪异的吃了饭,大家回帐篷早早休息。第二天天不亮,众人便起身收拾行装,重新赶路。
如此走了四五日,越往上爬气温越低,空气也渐渐稀薄。带来的粮食吃光后,诸人只能煮雪水、啃干粮,自小养尊处优的殷柔咬牙坚持了两天,终于第一个受不住了。
“既然吃不得苦,何必来拖我们后腿?”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潘明珠心里畅快,自觉扳回了一城:“眼下马上到山顶,这上不上下不下的,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们殷府的小姐自然由自家人护送,与外人何干?”家丁不满的瞪着她:“而且,你说对了,我们小姐的确金尊玉贵,吃不得苦,与乱跑着长大的野丫头不同。”
潘明珠气恼的跺跺脚,陆·野丫头·长安也无辜躺枪:“喂,你们说话都注意点,不要殃及池鱼啊!”
“你回去也好。”苏玄参紧紧衣领,冻得脸色惨白:“虽然旧疾痊愈,但还需要调养,你此趟本就不该来。”
抿着嘴角摇摇头,殷柔并没出声。她身子柔弱,行事却颇为强硬。没遇到苏玄参之前,她遍阅古籍配了个药方,其中便有“不死草”这味药,但父亲认为她在胡闹,嘴上答应得好,实际却没有当真。殷柔看在眼里,不吵不闹,借着礼佛的名义甩掉家丁独自去寻药,可惜半路上体力不支,突然晕倒,这才被潘明珠捡回家,阴差阳错的遇到苏玄参。
此刻既然打定了主意登山采药,她自然不会中途退缩。
“这一路凶险颇多,你们单独回去也不合适。”这些人中,还是韩信办正事最靠谱:“再往上就是山顶,不必着急,我们不妨先寻户人家,到时不光殷小姐,不想去的,都先在那等着,之后再一起下山好了。”
“我同意!”顾晏第一个出声:“我没病,才不要累死累活的去爬山!”
“我们也无所谓。”长安拉着萧逸耸肩,“那便去寻住家吧。”
猎户大都住在山脚,这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