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鼓励寡妇再嫁,萧逸没有轻视的意思,可韩信在这地界也算是位高权重,什么样的清白女子找不到?
竟然心心念念着一个寡妇……不,是一对寡妇姐妹……
难得一吐心事,韩信拉着他喋喋不休:“雁城北边的三里地外有座山,山脚下有个小村庄。她们家姓施,便在那村子里卖酒。”
“你打听得倒清楚。”萧逸不冷不热的挖苦:“我还当你长年驻守边关,吃了大苦头。”
“确实吃了不少苦,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韩信摇头晃脑:“这就是我的后福!”
“休要乱用成语。”眼角微跳,萧逸头疼的扶额:“既然看上,提亲便是,怎么会让她嫁给旁人?难道,那寡妇还不乐意?”
真是好大的脸!
“好歹你也有了陆姑娘,怎么连两情相悦都不懂?”韩信嫌弃的瞪他一眼,接着却惆怅的叹口气:“施家大姐的第一任夫君是个秀才,听说颇有文采,连带着她也能吟诗作对,格外偏爱读书人。为了能与她有话聊,我不但每日去买酒,还开始读起了《声律启蒙》……”
难得暗恋能带动学习,萧逸欣慰的点点头:“你做的不错。”
“施家大姐看我好学,就每日抽半个时辰来教我,还督促我练字。”
“果真?”萧逸微微扬眉:“如此看来,她对你倒也不是全无意思。”
“收钱的,每月一两银子,比旁的学堂还贵些。”
“……便当是用钱买幽会了,无妨,反正你也不差这点儿。”
“后来,我学到一半,她攒够资产,带着我的银子嫁了村里年轻周正的猎户,听说日子过得很不错。”
“……”
“不过,施家大姐还是很实在的。见我给的钱多,她就让新寡的二妹继续教我……”
“这不是拿你当了钱袋子吗?”萧逸忍不住吐槽:“待到她二妹攒够钱,也便该再嫁了。”
“浑说!”韩信白他一眼:“施家二妹没有意中人,我打听清楚了。”
“大姐有?”
“是啊!”韩信忧伤的再叹口气:“她与那猎户青梅竹马,奈何父亲早逝,老娘是个药罐子,卖酒的钱不够填药费,这才不甘不愿的嫁了那家去冲喜。哪知前脚刚嫁,后脚老娘就死了,好在那会读书的病秧子夫君命也不长,婚后三年多便去了,眼下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唇角微抽,萧逸也叹气:“既然全都知道,你还去招惹人家作甚?”这不明晃晃是个想要趁虚而入的男贱-人吗……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
“你晓得自己错了便好。”
“都说这世上没有撬不动的墙角,我自诩有钱有权,可惜却大意了。”忧愁的盯着他,韩信摸摸脸:“若我生得你这副好皮囊,何至于花那么多银子!”
“……算了,施家二姑娘没有心上人就好。”疲惫的按住眉心,萧逸不想再与他讲道理:“不是那块料,你可别想着撬墙角了。”
“虽然二姑娘心里没有活人,却埋着个死鬼。”韩信忧郁的喝了口酒:“她与那死去的夫君情深意笃,听那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是想为他守节。”
“……天下女子那么多,你何必非与姓施的较劲?”萧逸也跟着忧愁起来:“若是北地没有合适的,日后回京我帮你找,王府做媒,肯定比她们强千万倍。”
“不!”韩信固执的摇头:“施家二姑娘不是还没许人?早晚有一天,她会被我的毅力打动的!”
——如果对手是活人,还能去争个高下,可死人只会被时间美化形象,你拿什么去比?
看着他坚定的面孔,萧逸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这兄弟大概在战场上被人敲坏了脑子,回京后,还是找个御医给他好好瞧瞧吧。
——
雁城里,韩抚军看上殷家小姐的流言越传越离谱,韩信想去分说清楚,每每又被萧逸拦住,气急之下终于罢工,言道:要么去把话说明白,要么到施家澄清自己,否则休想他帮着办事。
萧逸生怕那施家的寡妇心存恶念,欺骗于他;长安瞧见苏玄参在殷家好吃好喝,不再挂心;顾晏最爱看热闹,有这热闹不看白不看,其他人则无所谓。如此一合计,大家便决定先去施家,帮助韩信表明了心意再说。
楚莫息性子清高,不愿放下-身段去围观这等琐事;巴雅尔正在学习大梁文化,抽不出时间;闫昌和身为地方上的监察御史,最近一直在暗搓搓的打听各家官员的后院丑事,因此最后出发的只有韩信、萧逸、陆长安和顾晏四个人。
大概是因为距离雁城有三里,那村庄的名字便叫“三里营”。清早出发,四人快马加鞭,午时就到了目的地。
“正好,去施家酒铺里吃顿饭,看在你的面子上,说不定还会抹了零头呢!”抬步便欲打听施家的方位,长安却被韩信一把拦住:“干嘛?”
“那、那个……”韩信期期艾艾:“我们吃饱再过去吧!我饭量一贯大,惊着二姑娘怎么办?”
“……”
“且顺着他,”萧逸拉了长安一把,指指脑袋:“他这里坏了,恐怕得仔细吃药调理。”
韩信哼了声,心里快活,也不与他计较。四人找个馆子填饱肚子后,韩信又特地去客栈租了间房,沐浴更衣,确保形象没问题,这才急切忐忑的往施家酒铺赶。
顾晏眼毒,尚隔着好一段距离,隐隐就瞧见周围行人步履匆匆,都往一个地方奔:“瞅这架势,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