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钱氏过得应该很幸福,但怕是不讨人喜爱。
不过生活嘛,要么自己爽,要么让别人爽,她能如此也算成功。
“你就会在外人面前编排我。”嗔怪的捶他两下,钱氏面泛薄红“去,不要理你了”
唇角微抽,长安弄出声音表示自己还存在“我此来是想问,夫人可还记得昨夜梦见了什么”
红晕倏然褪去,钱氏怔怔盯着她,神色迷惘,眸底却藏着深沉的恐惧与悲痛。
“我梦见了什么”
捂着额头低声呢喃,她面露痛苦,表情脆弱“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非常累,想睡觉,就睡了”
“好好好,不想了,咱们不想了。”仿佛捧着个易碎的瓷器,黄义仁又是端茶又是抚背,一叠声的劝慰“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乖”
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长安默默吐槽这两个有伤风化的,可真辣眼睛。
小半炷香的时间后,黄义仁终于安抚好妻子。两人对个眼色,借口离开,去到外面廊上叙话。
面对外人,黄义仁可不是对着妻子的那副温柔面孔“陆姑娘,内子的身体可有妨碍若是不好,您但说无妨,我受得住的。”
“她只是有些虚,多加进补则可,母子均安。”
“那梦貘”黄义仁顿了顿“我着人查过古籍,也请教了府城里渊博的老先生,结果都道它等闲不会食孕妇的胎梦,因为此举有损阴德,会沾上因果,将来要付出百倍代价。”
不动声色的面对他逼视的目光,长安微微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陆姑娘,我希望你能坦然些。”
长安本便吃软不吃硬。听闻此言,她双臂环胸,冷笑一声,猝然提起了另一茬“古寒县中有个姓祝的首富,心黑手狠,利益至上,甚至犯下过不少要命的勾当。但我每每与他接触却心情甚好,尽管相互间心照不宣,背地里恨不得弄死对方,表面的和善却贯来做得不错。”
斜睨着黄义仁,她轻慢的勾起唇“那位很会办事,也极会说话。从自身愉悦的角度讲,我宁可交往口蜜腹剑的假道学,也懒得搭理心直口的真君子。”
难得被人如此当面讥嘲,黄义仁一怔,尚没过神来,便听她续道“这只貘兽应是人为豢养,吞噬吉祥美满的梦境以增主人之气运,再行不义之事。”
闻听这话,他顾不得计较对方刚刚的无礼“可否找出幕后之人”
长安微微一笑“当然能。”
“烦请陆姑娘出手相帮且不说此举能造福一方百姓,事成之后,某必以重金相酬”
“我的确很喜欢金银财宝。”她漫不经心的捋捋碎发“但你瞧我可是一副穷酸相”
“”
“而且,此事与我何干过客而已,没利可图,何必要白费功夫”
皱紧眉头瞪大眼,黄义仁没想到竟有人能把冷漠寡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您难道就不想除魔卫道,伸张正义”
“此地没有旁人,你少扯这些虚的。”长安嗤笑着摆摆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若当真如自己标榜般仁慈,何不捐出大半家资去救济贫民自己只出九牛一毫之力,倒是很会拿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呵”
到底是圆滑的巨贾,黄义仁虽然不爽,却也没有发火,甚至还扬起个笑容“那你想要什么”
“谈钱多俗气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有没有报倒是次要。”
“”
“实话告诉你,找出梦貘之主,于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我此刻心中不爽,所以不想帮你。”
“那,您如何才能”黄义仁顿了顿,终于难堪的吐出这个字“爽”
“求我。”长安微抬下颌“打从早上进门起,我便没感受过府上的礼数和真诚,如今且尽数补上吧。”
数年没向别人低过头,便是面见知府也被以礼相待,黄义仁的脸色阵红阵白,努力做着后的挣扎“陆姑娘,你完全可以换个要求,牟取”
“不求便罢,我走了。”
眼见她当真毫不留恋,转身离开,黄义仁忙忙紧走几步拦到她身前,“且慢”
“哦”
热血上涌,他强忍住羞耻,双手作揖,一揖到地“恳请陆姑娘大人大量,伸出援手,帮我一帮”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勇气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往往会顺遂许多。
头顶半天都没声音,只有贴地的冷风阵阵拂面。初的羞耻劲儿过去后,被这寒气一激,黄义仁反倒慢慢平静下来。
罢了,罢了,求便求吧。从头至尾,本也是己方无礼在先,何况古往今来,身负大才大能之士全都有些怪癖,好歹这陆长安还没扔出鞋子让他捡来伺候着穿上呢
“行了,我同意了。”轻松的耸耸肩,长安越过他,径自朝着客房去“日落之后,我会到夫人的寝室一观,所有物品万万要保持原样,尤其不许扫地。”
“诶”
对她这吩咐莫名其妙,黄义仁起身欲要细问,却见对方早就走开,已经转过廊消失了。
长安返时,萧逸正在院中走来走去,下颌紧绷,神色凝重,仿佛下一瞬便会破门而出。
“我”
“你去哪了”他蹙眉“早说应当跟个人,你偏不要,难道不晓得旁人会担心吗”
难得见他这般疾言厉色,不知为何,长安脑中却蹦出了“爱之深,责之切”这句话
呸,萧逸又不是自家长辈,她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黄义仁找我说了会儿话,晚间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