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又羞又气,气血上头又加上起了色心,整个人就要继续犯浑。
就在古卿凰决定先把人打一顿再说的时候,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从公孙胜身后伸出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膀,随后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公孙胜!你若再丢了公孙府的脸面,我这便回府禀明了祖父,送你回老宅!”
听到这个声音,公孙胜立马怂了,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去,僵硬的脸上努力扯起一抹笑容,“陌堂弟,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公孙胜自从过继到公孙府长房后,一向是无法无天拿鼻孔看人,但无论如何还是有人能制住他的。要lùn_gōng孙府内他最怕谁,除了几位有话语权的长辈外,就属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这位了。
公孙陌,公孙府正正经经的嫡子,原本在府内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在公孙胜过继后便改为老三。公孙胜深知,虽然这位堂弟看上去不问世事像个软脾气好性子的人,可实际上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加上他在府里颇为与众不同的地位,说一句话比旁人说十句都管用,所以是万万惹不起的。
越过公孙胜的肩头,古卿凰一眼便看到了出现在他身后的人——白衣如雪,长身玉立,清隽的面容带着一抹可令人宁心静气的静谧平和。有人曾说过,公孙陌虽算不上绝世美男子,却任谁也挑不出他容色上的瑕疵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话配得起公孙陌。
不过公孙陌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紧接着一句话便让公孙胜的心肝儿颤了三颤。
“不巧,我在那茶楼上会友,被你吵到了。”
“这……”公孙胜眼神乱飘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他手下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地垂首缩在了他的身后。
“回府后,去祠堂跪七日,杖责三十,抄写家规百遍。”公孙陌淡淡给他定了结局,他是公孙老爷子临终前定下的家族守灶人,有这个权利处罚公孙胜。
再没看他一眼也懒得多说一句话,公孙陌上前一步对古卿凰二人拱手作揖道:“在下公孙陌,替他给二位赔个不是。刚刚的处置,不知二位可还满意?”
“公孙陌?”古卿凰挑了挑眉,潇洒地展开折扇晃了几下,“我要是说不满意,岂不是给你们公孙家难堪?”
公孙陌敛眸不语,公孙胜一日是公孙府的人,他在外人面前就不能不管他而损了公孙家的面子和尊严。
“啧啧,当年胆子那么大的人,如今倒是学会低头了。”古卿凰拿扇子轻佻地挑起了公孙陌的下巴,纤长如玉的手指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由穿黑珀小珠红绳挂着的玉件,仔细看去便发现那是一方羊脂白玉盘凤印章。
公孙陌离得最近,自然是瞧的一清二楚,原本平静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子一沉就想要跪下,结果却被某人用内劲挡住了。
古卿凰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那玉章也再不见踪影。
她可还不想让人知道夙王殿下回了华京,闹得众人皆知后她还怎么自由自在地撒欢?
暂时应付完这个,再回身看向从自己出现就没再出过声的少年,古卿凰忍不住一阵心疼,红唇微启低低唤出了那个许久不曾出口的名字。
“惊月。”
叫做惊月的少年垂着头,死死咬着唇没敢看她,原本惊艳了皎皎月色惊艳了流年的容颜惨白得吓人,形销骨立,再没了那份朝气蓬勃的生气。就是古卿凰当年初见他时,也没见过他如此模样。
哀莫大于心死。
惊月的心死了。
“殿……公子,堂兄冲撞了两位,就由我请二位喝茶赔罪吧。”公孙陌眼见气氛不对,而且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古卿凰轻轻颌首,示意公孙陌带路,低声对惊月说:“跟我来。”
茶楼内,公孙陌要了一处雅间,看了看还在僵持中的两人,只得自作主张凭着记忆点了茶水点心,暂且退出去给他们腾出了空间。
古卿凰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过来坐下。”
孰料她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惊月动是动了,却不是坐下,而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惊月,给主子请安。”
“你叫我什么?”古卿凰的眸子蓦地沉了下去。
惊月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低沉,将头伏在交叠的双手上,“惊月自知辜负了主子的期望,不配留在主子身边。此次回来,是同主子辞别的。”
“嘭!”古卿凰伸手重重拍在桌上,怒火高涨。
“想好了再开口!不论说什么先给我个理由!”
“想好了。”惊月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惊月是……,留在主子身边会污了主子的名声。”
“你何曾见我在意过这种虚名。我教了你这么些年,你就给我学会了逃避?”古卿凰在见他第一眼时便知道铁定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居然让惊月动了彻底离开她的念头。在他们二人之间,离开她,那不就意味着他不想活了吗?
心下一阵紧缩,古卿凰起身走过去,蹲下身抬起了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吗?”
“记得。”惊月一双眸子如死水般再无半分光泽,提前这个却是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仿佛看见面前的人与八年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慢慢重合在一起。
当时,他是无家可归的孤儿,那份从小便显露出来的不辨雌雄的美貌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