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想再看会儿书?”画屏擦完三娘的头发,低声说道:“待头发晾一会儿再睡觉吧!”三娘点头:“去取大历风文志来,确是本好书。”
“齐尔,快去,我替姑娘按按头皮。”画屏转头吩咐齐尔,说着又想起一事:“对了,最近都是你负责给姑娘药,可还有?”
齐尔闻声,细细答道:“原就想说与姐姐听,姑娘的药还剩五粒了。”随后就往书房走去。
画屏点点头,随后低声问道:“姑娘,明日我去找苏先生,叫他再为你配些宁神丸吧!”三娘睁眼看看画屏,眼下出府不容易,只是苏素不愿叫人知道他来了金陵,是以连宁海侯当初也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天才大夫。
想了想,三娘才说:“如今出府不容易,且金陵你又不熟悉,你一个姑娘家出去不安全,还是直接请府里的大夫来看看吧!喝药也行的。”
齐尔拿了书过来,也开口说道:“姑娘轻易出不得府,我和画屏姐姐却是能有法子的。金珠儿与我说年下丫头们有假期,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找苏先生的。”
画屏也继续劝道:“苏先生也说了,宋玉小郎君这丸药精炼,将草药中的精华全凝进这一粒粒药丸里了,比起喝药,保养这一点上药效更全面,且也不受罪。”停下按摩,画屏继续说:“姑娘,我明日就去吧,后天就是大年了。”
看着三娘的神情,画屏知晓三娘在担心什么。比起出不去,她担心的更多的却是安全问题。画屏想了想:“姑娘,要不我叫罗大叔送我去吧!这样就不必担心了,苏先生说了你深思不宁,药不能停啊!”
三娘这才点头:“一定叫罗大叔送你去!”顿了顿又说:“齐尔,你叫人去请罗妈妈明日来幽篁里,让她亲自接了你画屏姐姐出去才能放心。”
提起罗妈妈,三娘不由想起那日带来的小丫头们。一字排开,果然都有些世仆的模样了。余光瞥向方嬷嬷,三娘见她目光颇有些震惊,可能是想不到自己会选择在方嬷嬷在场的时候叫罗妈妈送人过来罢!
三娘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妈妈也调教你们两个多月了,该有的规矩也是有了。既然来了幽篁里,那便自我介绍一下吧!”指了一张熟悉的脸说道:“就从你开始吧!”
被指的姑娘面色从容,在诸多目光注视之下跪伏在地,缓缓开口:“给姑娘请安,奴婢二丫,请姑娘赐名!”
“给姑娘请安,奴婢金花,请姑娘赐名!”
“给姑娘请安,奴婢小,小鱼,请姑娘赐名!”声音有些怯弱,还有些紧张啊!三娘微笑颔首。
“姑娘,奴婢福子,娘说有福气就叫福子!”说完还仰头看着三娘,笑得灿烂。
三娘情不自禁的笑笑:“那以后便不改你名字,你还是叫福子。”随后看向方嬷嬷:“瞧着她这笑脸儿,我就是看着心里也开心。”方嬷嬷心间一滞,这三姑娘真的是个小姑娘吗?回想这些年老夫人挑人的便好,便尤为喜欢这些面色纯净,笑容纯粹的孩子。
只是老夫人毕竟年长,历经风雨,沧桑巨变,是以心底最深处是向往这些单纯美好的笑脸。而三姑娘不一样,她这般年纪又心机颇深的小丫头,选人便是以得用为主,像这种看着开心却不是最佳的选择了。
方嬷嬷沉思时,三娘便定下了各自的名字,二丫换做雅尔,金花就叫金钏儿,小鱼则改叫葛花。低声吩咐齐尔:“去叫了金珠儿进来。”随后开口:“往后你们便跟着画屏姐姐,我的习惯画屏姐姐会告诉你们,好了都起来吧!”
金珠儿很快进屋,三娘温声问道:“可愿跟着我?”金珠儿反应机敏,立时跪地磕头:“承蒙姑娘看重,金珠儿定会好生服侍姑娘。”三娘满意的点点头:“那往后你就协助你画屏姐姐帮着这些小丫头。”
听完这话,罗妈妈方嬷嬷都有些惊讶。这话中意思分明是将这大丫鬟送到画屏金珠儿手里了。罗妈妈倒还好,齐尔毕竟来的时日不长,且年纪小,做这大丫鬟也不合适。只是这般把大任交与一个不能知根知底的金珠儿,心里头多少有些犹豫。
而方嬷嬷却是惊讶了,她不知齐尔在三娘身边才不过月余,这般换上金珠儿,这般大胆,心里不免冲击,不过这才只是其一。这其二才是真正叫方嬷嬷忐忑的,便是这些小丫头的名字,取得未免过于巧了些。
有一个齐尔,就有一个雅尔;有了金珠儿,就来一个金钏儿。福子不说,葛花呢?究竟是凑巧,还是三姑娘已经算到老夫人会把蘭花送过来?这其中的心思,方嬷嬷不敢深想。
要知道,老夫人送蘭花过来的心思,便只有自己和周嬷嬷知晓,而自己两个人是绝无可能往外递消息的,只这么一想,方嬷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而面色愈加凝重。
看着一众人等的反应,三娘唇角笑意不减,也不解释这般布局是何用意。
画屏看着三娘拿着书,半天却不见翻页,心知自家姑娘又在琢磨些事儿了。也不打扰她,只时不时的到灯架旁,挑亮灯火。
“是齐尔回来了吗?”听着外间有解斗篷的声音,三娘开口问道:“谁在外头呢?”画屏低声答道:“今夜是金珠儿守着。”刚说完,就听到金珠儿说话:“罗妈妈来了?快些进去吧!”
听到金珠儿的声音,三娘微微挑眉,罗妈妈竟连夜过来了?“不是说叫妈妈明日早上再来么?怎的这会子顶着大雪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