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城楼上,大连珠炮并排而列,黑漆漆的炮口,整齐的让人慌。
曹文诏骑在马上,望着高耸入云的开封城墙,作为一个将军,如果是自己守城,做梦都会想要一座这样的城池。
这座城在十四年后,大明王朝已经风雨飘摇,即将灭亡的前夕,仍然能抵挡住不可一世的李自成,让他三次铩羽而归。
曹变蛟绕着他,走来走去,骂道:“魏良卿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草包,京城三大营,何等的精锐,开封府,何等的雄壮,有这样的本钱,竟然败给一伙草寇,还是一败涂地!现在一阵风占据开封,我们这几千人马,怎么打?
叔父,你说话啊,怎么打?这可是开封啊,咱们平叛而来,哪里带什么攻城器具,难道徒手爬上这几十米的城墙么?”
“小将军,别说了,听曹将军的吧。”
曹文诏长叹一声,说道:“鸣金收兵,撤回宣武卫,等待朝廷调令。”
城楼上岳辰风,沈慕鸿等人还在研究这神机营的火炮怎么用,就看到曹文诏的兵马,调头撤军了。
沈慕鸿捻须笑道:“曹文诏果然是个良将,不做无谓的牺牲,不过他虽会为将,却不会为官,他这一退,恐怕要倒霉了。”
岳辰风奇道:“先生,他若不退,只是徒增伤亡,多死几个手下兵卒而已,为什么他退了明明是最好的选择,还要倒霉?”
沈慕鸿背着手,说道:“开封被我们夺了,必定震惊天下,朝廷丢了这么的脸,岂能不拉出几个替罪羊,出来背黑锅。三路大军围攻我们,两路尽皆被我们杀败,俘获,唯独这曹文诏,未放一箭,未死一人,他不倒霉,谁倒霉?”
“黑!真黑啊!朝廷可比我们绺子黑多了。”一众悍匪面面相觑,心有戚戚地说道。
这时候前去王府抄家的葛九戴着一顶亲王才能佩戴的九旒冕,摇头晃脑,走了上来,兴奋地喊道:“大哥,沈先生,这下咱们大财了!你们知道周王府有多少钱么?”
众人纷纷朝他望去,这厮带着人前去周王府抄家,本来只当是跟平日里抄没县里土豪劣绅一样,带着几个手底下心腹的喽啰就去了,结果一眼看到比整个洛阳城还要大的周王府,彻底傻了眼。
一行人跟着他,来到周王府,葛九记性好,虽然只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来到王府府库,一脚踹开府库的门。
饶是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震慑住了。
民间常用家有金山银山来夸张地形容一个人多有钱,但是周王府确实当得起这个说法,第一任周王是朱元璋的儿子,一代代下来,王府的富贵运祚基本上和大明王朝一样长。
饶是向来不重钱财的岳辰风,也不禁为之动容,精神一振,说道:“沈先生,有了这样的财富,咱们可以坐稳这开封城,招兵买马了吧?”
沈慕鸿轻轻摇头,遗憾地说道:“岳帅,开封守不得。”
二当家魏群急道:“为什么守不得,这样的大城,我们又有这么多财宝粮食,谁能攻破?”
“开封非比其他地方,我们人数虽多,根基不稳,正真的实力其实非常有限。如果真的拉开架势,和刚才曹文诏的兵马堂堂正正一战,都未必能赢。
我们能取开封,实在是弥天的运气,取巧为之,要是死守,我们只会被朝廷围死在这座城里。朝廷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啊。
只能弃城,像以前一样,和朝廷周旋中,展实力。”
“那这么大一座城,说不要就不要了?”
“河南是四战之地,我们待不起的,朝廷也不会坐视中原被我们占据。我们去陕西,那里久遇天灾,民怨沸腾,人心思变。我们若是能占据关中,退可守潼关以谋巴蜀,进可出长安,以争天下。”
沈慕鸿侃侃而谈,岳辰风手下却并不打算买账了,老四陶乐游黑着脸说道:“大哥,沈先生,咱们好不容易,费心费力打下这么大一座城池,说扔就扔,兄弟们心里不痛快啊。”
岳盈盈虽然也舍不得开封,不过沈慕鸿的话一直以来,都是对的。她知道自己这帮叔叔伯伯,虽然有点武艺,但是论机谋加起来也比上一个沈先生,所以她选择站在沈慕鸿这边。
岳盈盈向来直来直去,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想法,俏脸一扬,脆生生地说道:“四叔,咱们能打下开封,沈先生的功劳最大,我们夜袭魏良卿,诈开开封府。
四叔你跟着我们进城,费什么心,用什么力了。
沈先生的话,我虽然听不懂,不过既然是沈先生说的,那自然就是大有道理的,你就别在这班门弄斧啦,咱们还是听先生的吧。”
陶乐游老脸一红,吹胡子瞪眼,却无法反驳,只能说到:“大哥,你看看她,教训起我这做叔叔的来了。”
岳辰风苦笑一声制止道:“好了好了,吵什么吵。我们起兵,本来只是为了杀张黑虎那狗贼,给福八报仇。既然已经打下了开封,平白得了一场富贵,大家何必得寸金尺。说实话,我岳辰风对打天下做皇帝毫无兴趣,人生一世,图的不就是兄弟们聚在一处,痛痛快快,你们这样吵闹还有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懂兵法谋略,但是咱们自从费县起事,沈先生那一句话不准过了?我们就听先生的,把开封的钱粮带上,兄弟们去关中快活,还不是一样。”
魏群陶乐游等人,虽然还是不服,不过岳辰风的话他们不敢不听,梗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