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盈取下凤冠,随手将头一束,一手执剑,一手拉着朱由松走出房门。寨门前岳辰风脸色铁青,手执兵刃带着寨中人和官兵隔门相对。
朱由松看着对面的军队,黑压压一片。所有军士面无表情,执戈肃立,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朱由松有一种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一群士兵,而是一只噬人的巨兽,只待一身令下,就要把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岳辰风也感觉到了这股官兵和平时面对的州府募兵的不同,沉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府的官兵,无故来犯我山寨。”
对面人群有序地从中间散开,一个骑白马持银枪的小将,缓缓地来到阵前。这个小将丰神俊朗,眉星剑目,鼻梁高挺,把枪一挺,说道:“量你们山中一伙草寇,也配知道我的名字?早早束手投降,可绕你们不死。”他这话狂傲无比,偏偏语气慢慢悠悠,仿佛说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一般。
寨中群盗纷纷叫骂起来,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更有酒劲相助,春寒料峭的天气,已经有不少人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只待厮杀。
官兵后阵中,身穿参将盔甲的张黑虎惴惴不安,回头问自己的狗头军师刘才:“这曹文诏如此托大,只派了他的侄儿曹变蛟带这么几百人就要来剿灭岳辰风?”
刘才也深有同感,说道“幸亏这曹变蛟也是个自负的,让我们押后阵,一会他真打不过,我们逃就是了。”
小将曹变蛟年纪虽小,尚不到二十岁,在辽东已经是赫赫有名。自小习武,弓马娴熟的他,在这个年纪早就久经沙场,跟满族八旗军队一场场的硬仗磨练起来了。这次奉调进关,前去陕西镇压王二,半路上被自己的叔父调遣来剿灭山贼。曹变蛟哪里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长枪一挥,喝到:“放箭!”
岳家寨跟徐州附近的官兵交手,从来不曾见到这样的箭阵。原来这时候地方的军政早已糜烂,军队常年虚报人数,吃空饷。弓箭更是偷工减料,射出去轻飘飘,连纸都射不穿。可是这一次来的,是正经的辽东关宁军。镇守边关,面对的是如日中天的八旗军队。这一轮箭雨下来,寨中已是伤残过半。岳辰风一面执枪拨箭,一面大声喊道:“都到躲到木头后面去,找东西遮掩。”
曹变蛟举起长枪,喝到:“冲!”
训练有素的官兵,令出法随,几百人一起呼喝一声,低沉雄浑,冲进寨内。岳家寨众盗,仅凭个人勇武,根本不是这支百战精兵的对手,不一会就被杀的溃不成军。岳盈盈护着朱由松,砍到两个官兵后,又一队官兵围了上来。他们围而不冲,只是结成严密的阵势,不是的挺刺长枪。岳盈盈大急,她一人突出不难,可是现在还带着朱由松,想不受伤就杀出去,万万不可能。朱由松自从穿越以来,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危险的局面,手心出汗紧张万分。
岳辰风看到自己的女儿女婿被围困,怒喝一声,杀了过来。他一杆长枪纵马而来,刺死一个官兵,拨开缺口。大声嚎道:“盈盈,你带福八先走,我殿后。”
岳盈盈深知他的本领,知道留在这也只是累赘,提起朱由松三步并作一跃,逃出战场。朱由松想起自己的马儿,手竖嘴前,哨声一呼,已经重新披挂好马具的红色骏马应声疾驰而来。岳盈盈大喜,跃到马上,一把将朱由松拽上,纵马往山里逃去。
本来漠然指挥着这场不均等的战斗的曹变蛟,看到如此神骏的宝马,见猎心喜,赞叹一声:“好马!”曹变蛟一夹马腹,追了上来。岳辰风见手下兄弟已经死伤大半,大喊一声:“兄弟们撤入山中,各自分散。”
岳盈盈和朱由松虽然骑的是宝马,但是毕竟两个人。曹变蛟所骑稍微逊色,也是不俗的好马。而且曹变蛟马术比岳盈盈好的太多,在这马陵山中,眼看就要追上。朱由松心急如焚,回头望去,只见曹变蛟挺枪做势,眼看要投掷过来。慌忙抱住岳盈盈,挡住她的要害。喊道:“小心!”
岳盈盈大惊失色,转身将他提到身前,揽在怀里。手持宝剑去接飞来的长矛。曹变蛟这一掷势大力沉,再加上岳盈盈只是仓促来挡,只将它拔了一下,躲过要害,插在了岳盈盈肩头。岳盈盈吃痛,娇呼一声,朱由松暗骂自己无用,突然下定了决心,勒住马缰。曹变蛟看他停了,也勒马而停,好奇地望着他。他已经看出,这对男女。男的武艺低微,反倒是这女子才是自己的敌手。如今自己伤了这红衣女子,想来这一对贼人,和他们的马都跑不了了。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抱着肩冷笑观望。
朱由松心疼的拔出刺进岳盈盈肩头的长矛,血流不止。他脱下锦衣,只穿着内装棉衣。把衣服撕下一条,缠住岳盈盈伤口,止住血流,剩下的扔到马下,温柔地问道:“疼么?”
岳盈盈见他悲壮的举动,只着小衣,虽然模样滑稽,但是一颗芳心满是温柔。这一刻她才知道,真豪杰不一定要武功高强。坚硬的花萼终于被打开的岳盈盈,用小妻子的口吻说道:“疼。”
朱由松跳下马来,用手摸了摸马鬃毛,望着自己的宝马。马儿通灵,悲鸣一声,莫名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曹变蛟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知道投降了?”
朱由松手里握着他的长枪,走到自己马后,突然用力用矛身抽打了自己的马儿。宝马通人性,早知道他的意思,悲鸣一声往前跑去,岳盈盈也知道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