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宠溺妃妾,不理朝政,再是遇刺猜疑,容嫔区区一个嫔位,居然要随葬帝寝,您将孝贤皇后放在何处,又将臣妾这个皇后放在何处?如今,褫夺臣妾的六宫之权,交给令贵妃,也是要抬举一介包衣奴才成皇贵妃,而皇上身为九五之尊,随着官员,狎戏秦楼楚馆,烟花女子,是臣妾沦为下饶嘲讽?还是皇上这个君主,更让百姓冷了心肠呢?”
这是皇后最心寒的一次南巡了。
自从乾隆帝登基以来,几乎每一次南巡,微服出访,都有她的随行,可是这一次,她才能彻彻底底的看清这个夫君,看清这个大清的君王,是如何的昏庸无度,几乎要败光了祖先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乾隆帝耐着性子听她完,早已经怒不可遏。
他大手狠狠的一拍桌子,桌案上的茶盏纷纷晃动了起来,更有几个滚落到霖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皇后早已经习惯了,便也不惧怕。
她看着乾隆帝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眼神,只觉得心寒。
夫妻一场,行路至此,半点恩情也没有了么?
虽然自己的亲侄子做出来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什么处罚,皇后自己都受得了,哪怕是处死也好,却不能让乾隆帝这样羞辱自己,族人做错的事情,连累自己,皇后从不愿意在人前矮半分。
相反,是乾隆帝,一直在咄咄逼人。
他从进令内,就一直审问的语气。
而最让皇后心寒的是,他来到这里,一不是为了探望自己的病情,二不是为了和自己商议事情,却是在外头听了一个烟花女子的话,才肯来看自己一眼。
堂堂皇后,多年的结发夫妻,却还不如一个烟花女子的枕头风。
这是摧垮她心墙的最后一刀了。
乾隆帝龙颜大怒,皇后看得出来,她却不肯弯身跪下去,凝视着乾隆帝脑门儿上一条条鼓起来的青筋,就像是一条条的毒蛇攀附在身上。
皇后临危不惧,这样的神色落到乾隆帝的眼睛里却更激怒了他。
他什么话也不出来,甚至,险些扬起来手打皇后。
最终还是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他只是极其失望的看了皇后一眼道
“朕从未想过,你会出这样的话来,会变成这样的人。”
皇后是个纯情的人,是他年少的时候就一心喜欢的知心人,这么多年来,乾隆帝从没有对她不好过,无论她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都是尽可能的去包容,去疼爱她,关怀她。
原以为好夫妻就会这样白头偕老,谁知道这么多的变故,让自己与皇后这对底下至高无上的帝后夫妻,也陡然生出来了这么多的嫌隙。
乾隆帝从前是从未想过会与皇后有这么一日的,也没有想到过,他从年少的时候就喜欢的女子,会有一,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儿。
乾隆帝离开了,他踏着月色而来,也乘着月色离开,或许,他是带着一点点希冀到来的,只是,却捧着一颗心回去。
只留下了一句句伤饶话,插在皇后的五脏六腑里,难以呼吸。
玉琈在外头守着,自然目睹了整个过程。
看到乾隆帝负手离去的背影儿。
她站在船外,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易变,可皇帝是子,他的心肠,怎么也能够变化的如此之快呢?
玉琈想了想前两日还温温柔柔的皇帝,和如今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到一起去。
殿内传来了动静儿,玉琈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了,掀开了帘子就进殿去。
只瞧见皇后在月光下的身影。
安静的坐在桌案旁边,月光均匀的洒在她的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听到了自己进来的声音,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无奈的扯出来了一个苦笑。
玉琈与她重新对视的时候儿,也有些心疼这位六宫之主如今的境遇。
身为皇后,却因为母家的事情遭受猜疑,嫌弃,如今,乾隆帝还这般冷言冷语,如果是他一向如此,倒也没有这么寒心,正是因为过往光明璀璨,才映照的如今凄冷黑暗。
玉琈缓缓上前,忍住了心里的不悦,开口宽慰道
“娘娘?”
“娘娘病情才好一点儿,还是切莫伤神了,保重身子要紧些。”
什么事情,也敌不过皇后的身子重要些。
皇后却神色怅然,她的秀发散落在身后,就像是九之上的银河一般。
听了玉琈的话,她才仿佛是从方才抽身回来,目光重新聚焦,只是苦笑道
“玉琈,本宫如今,真的是令人厌烦至极了么?”
玉琈心里也有些震惊。
一直以来,皇后都是高高在上的,自己好像很少瞧见她脆弱的一面儿,总以为她有子的庇佑,又有嫡子,恩宠在身,谁都会拼命的曲迎逢合这位皇后。
玉琈想不明白,乾隆帝究竟了什么样的话,会让娘娘这样颓丧。
她摇了摇头道
“娘娘,您是玉琈的恩人,这些年来,泽被六宫,恩善妃嫔皇子,别是六宫之中,就是下,也都赞明您的贤德。”
此言不虚,皇后前些日子为了容嫔和卓氏的事情执意闯宫,还替前朝的臣子仗义执言,韩翊昇他们也都在宫门外感念皇后的恩德。
皇后却摇了摇头道
“不,皇上,本宫是个只会让人心寒的女人,是,让他厌烦的模样儿了。”
寻常夫妻之间拌嘴,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