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不禁胸口憋闷难耐,一时气血逆流上涌,顿时铁锈之味满口溢出。脚下的皮毛地毯上立刻染上鲜红之色。让洪王擎不仅蹙眉。
他非是恼了吉祥弄脏地毯,而是此事也在他意料之外。没想,之前自己还曾夸赞过的孝子,这会儿却亲手弑父了。他也是惊觉,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狠的人。他又冷笑一声,对着呕了鲜血的吉祥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看来你们这位少主真是个狠绝之人。他这么做是给我看的吗?”
“少主一向心软懦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吉祥还想争辩。但见使者也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想必刚才进门时看向他的那非是什么异样眼光,而是同情之色。
“你说,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洪王擎也是同样好奇。那使者不敢怠慢,急忙回道:“先前也是毫无预兆。只是听见穆云海休息那石室内有了些动静,后又有争吵,最后便出了这事。”
“非是亲眼所见?”吉祥急问。
“争吵是有人听见,但穆云海死亡确是事实。非是病死,确实死于博昌手下。他身上还带着血迹。而石室内仅他们两人而已。”
依照以往所收信息,穆云海的确不让人轻易进的自己休息的石室内。除了自己亲信的吉祥便是博昌了。这点吉祥心中却是清楚,所以使者之言直震得他胸口再次上涌气血。这些皆被洪王擎看在眼内。
他是不会为穆云海生出半点怜悯来。倒是看着吉祥这般痛苦,他心里反而安心更多。因为吉祥越是痛苦,这件事的真实性便更大。
得了自己心满意足的结果,洪王擎不再多听那使者,挥手命他退下。踱步几下,再回转头来,与吉祥道:“刚才的药效看来太过猛烈,看来你是要在此地多待些时候了。”
“不必。”
两字硬生生从吉祥嘴里蹦了出来,没有谢了洪王擎的恩,也没抬头恨目相视。他几次想挣扎着起身,都失败了。软力的四肢非是他仅凭自己的意志就能站立起来的。但偏偏他又不愿在此时此地,在这个高大男人面前显出自己的无力。
“何必勉强。”洪王擎早见到他的狼狈,劝他,“有时尽心也未必能得来好的结果。”难得洪王擎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他也曾经历过同样的痛苦。
“我还是不信,少主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是着急回去想探明真相?可惜你现在若不求助与孤,很难出得了这顶军帐。”洪王擎非是得意,而是说出事实。“或者,我也可以命人将穆云海和博昌都带来这里,让你查个仔细。”
他这番话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非生出疑义来。但此刻吉祥没想这么多。现在他只想知道博昌是否真的下了这毒手。难道这多时修习来的禁术,就是让他杀了自己亲父的吗?
这些完全与吉祥原本设想的不同。之前不过是谋划假死之策啊,暂避过风头再另谋生机。却没想博昌真生生弑父来了结危机。他难道是想一生背负这罪名吗?那无幽城内所有人还能服他吗?若是不服,那岂不是……
想到这点,吉祥更为害怕。他仰头望着洪王擎,急道:“陛下,请命人赶紧入城保护少主安危。我怕城中生变。”
“你竟这时还要护着你家少主吗?他对你来说可是个叛徒啊。”博昌现在岂止是他的叛徒,而是整座无幽城的叛徒,他若是无人保护,非被撕碎了不可。
“若此事为真,他对我来说就不仅仅是叛徒,更是仇人了。但无幽城是他父亲的心血,他是唯一的继承人。若是他无法服众,即刻反噬,才是真正生出悲剧来。那时便真的没有无幽城了。”
“你也可做城主的。”洪王擎无情却道。吉祥被说愣了神。“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了那个城主?孤知道,穆云海以往闭关之时,皆是你在打理无幽城。你的能力不差,若是你愿意效命与我,那岂不是更好?”
“陛下不怕我生出异心吗?”他对穆云海的忠心,洪王擎很是清楚。“刚刚陛下还应允了我以后去守陵的,这会儿又改变主意?”
“让你去守陵实在浪费人才。”洪王擎挥了挥手,想不做数。“不过,若是你无法对我忠心,那让你去守陵恐怕也是不行。”
看来他们这些无幽之人原来皆不让洪王擎放心啊。
“现在,若博昌真的弑父,那孤还愿意相信他一些的。起码,他弑父是为了屈服与孤。虽然你的个性,孤很是欣赏,但终究是条毒蛇,无法安放身边。除非……”洪王擎靠近了看吉祥精致的脸庞,“拔了你的毒牙。”
这反复无常之举也是让吉祥紧张,但总算看洪王擎的意思,还是愿意留下博昌一命的。
“吉祥自己这条贱命不算什么。还是希望陛下放过无幽城,保护少主安全。”这便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洪王擎见他意志依旧坚定,想他与博昌两人这下也算是要分道扬镳了。也算是少了一个威胁,心中一叹,便答应了下来。
“也罢。看在你的忠心为主,便留下无幽城。至于博昌之命,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另外,你可与穆云海的灵柩一同回都城,你想守陵便守吧。不过,只得三年。”
“那三年之后呢?”吉祥急问。
“再说吧。”洪王擎没想的如此之远。他此时也厌烦了吉祥一脸的焦急之色,更衬得他的无情来。
“陛下,还是请留下博昌少主的性命。否则,无幽城无主会生乱的。”
“你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