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日上三竿,陆家正院宴厅,项明和韩言随着陆家一众高层坐在各自的坐席上,桌案上摆着简单的酒菜。
陆齐和陆凌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宴会,他们被陆纡训斥一顿后被禁足三月,两人落寞而去,在陆家出人头地的想法彻底泯灭。
沉默是这场宴会的主题,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丝自己的计算,没有人主动开口。陆纡和族老们也不动筷,只是面带敬畏地看着大快朵颐的项明。
相比之下,项明略显淡定,刚刚的杀戮好像只是饭后的运动,即便之前已经吃饱,现在也吃得开心。倒是韩言,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无关。
“不知这位韩姓世侄,能否将淮阴侯佩剑与我等瞻仰一番?”陆纡显然比陆齐更懂得与人交流,开口就和韩言攀上关系,虽然韩信是汉初开国淮阴侯,但现在以陆家势力来说就是在低攀。
韩言瞥了一眼项明,只见项明放下手中饭碗,擦了擦嘴,微微点头,于是站起身来,解下腰间佩剑。
一旁自有侍者双手接过元戎宝剑,放在托盘上,撤下酒席,将托盘置于陆纡案上。
陆纡正襟危坐,左手持剑柄,右手隔着长袖拿起剑鞘,双眼微闭,仅留一丝缝隙,防止出鞘时剑的光芒刺痛双眼。
“锵——”宝剑一出鞘,一道明亮的闪光将这间宴厅照亮,陆纡轻轻放下剑鞘,右袖托着剑身,睁眼欣赏这完美的剑身。
元戎剑,这把在韩家尘封了多年的宝剑,经过韩言昨日的杀戮,又附上了一抹血光,透过这抹血光,隐约可以看到这古朴的宝剑内蕴的如同血河一般的干涸的血色,那抹血色如同时空隧道一般,能够看到这柄宝剑千年来斩杀染血的英雄。
陆纡不禁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项明,这年轻人身上的血腥和杀气,可一点不输元戎剑啊。
想到这里,陆纡坚定了和项明打好关系的决定。这种年纪竟有着如此杀气,可不是一般土夫能够做到的。
观剑完毕,陆纡恭恭敬敬地将元戎剑放回托盘之中,满脸敬意的对元戎剑行了一礼。
作为江东四大世家之一的陆家家主,又曾经在洛阳做过大官,赏剑这种传承自上古的礼仪他自然有所涉猎。
韩言与项明微微点头,陆纡这种做派的世家家主令他们感到很好相处,不知不觉地对陆纡产生了一丝好感。
“这位世侄,庐江周家与陆家关系不错,但老夫却没听过周家出了世侄这样一号人物。”陆纡问了一个和陆齐一样的问题,但却比陆齐多了一丝真挚。
“乡野村夫,不足挂齿。”项明微微一笑,汉代世家对身份的看中也让项明相当无奈。
“世侄有些妄自菲薄了。”陆纡就是一个人精,可以看到陆齐看不出来的一些东西,项明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是乡野村夫。
“若世侄欲与陆家合作,首先要对陆某坦言身份。”陆纡的要求并不过分,在乱世中,合作对象要选择正确。
这就像现代的一些投资,投资之前首先应该了解投资的对象,不止能力,还有他能够拉到其他投资的能力。
而陆纡想要明白项明的身世,只是不想投资失败罢了。
“想要了解我的身份,那群人还不够资格。”项明悠闲地举起酒樽,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陆家族老。
只有项明和韩言明白项明的真正身份是多么重要,区区陆家族老确实没有资格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这群族老可不知道啊。
“你放肆!”一名族老拍案而起,怒指项明。
“如果我用另一个身份的话,你已经死了。”项明丝毫不在意这名族老的挑衅举动,更不如说无视这名族老。
陆纡疑问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韩言身上,当他看到韩言微微点头之后,蓦地一笑。
“族老们先回避。”陆纡一挥手,决定听一听项明能说出什么身份。
“家主,这……”那名族老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听从家主的命令。
一般的世家,族老是有权罢免家主的,但陆纡何等人物,在陆家可以说说一不二,族老的权利被剥夺大半。
“至少留几个侍卫吧?”
“无妨。”陆纡摆手,项明要是想动手,凭自己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
待得陆家族老尽数退场,韩言也站起身来,接过陆纡递过来的元戎剑,如同侍卫一样站在门口,目光炯炯。
宴厅中,只剩下陆纡和项明两人。
陆纡眼中的疑惑更甚,能够让韩信后人做到这种程度,这个青年,他是什么身份?
项明站起身来,踱步到陆纡身边,拉过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江东之大,世家何多,某,为楚之尊。”项明直直地盯着陆纡的双眼。
“莫非阁下姓熊?”陆纡问道。
自汉以来,楚之一词渐渐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一种,项明提起楚,至少是先秦世家。
而春秋战国时期,楚王熊姓,故有此猜测。
“非也。”
“莫非……”陆纡终于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激动得浑身颤抖。楚之尊姓,战力惊人,却只有霸王后人了。
他只是不敢想这种可能。
“某,霸王十世孙,名明,字乾元。”每次这样介绍自己时,项明总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陆家陆纡,拜见项王后人。”陆纡起身,躬身行礼,袖口触地。
江东之人,哪一个不对霸王充满敬意,就算现在是汉氏江山,就算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