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金笔,正静静里面。

“待会儿,听我的吩咐,见到一个女人的话,就把这三支笔卖给她。”封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可是邱明泉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一向沉稳傲娇的男人,有着极大的不安。

快到黄昏了,冬天的冷风渐渐变得呼啸起来,吹在身上,有种刺骨的冰寒。

邱明泉走了一阵,渐渐发现,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美,路过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路边家家都带着单独的花园,茂盛的花木和小庭院里,掩映着带着国外建筑风格的小洋房来。

就算是在这个年代,就算经过长达大半个世纪的封闭和历史磨难,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深处,也不乏居住着富有却又低调的一些家庭。

“就在那里。”忽然,封睿的声音有点喑哑,竟似有点近乡情怯般的害怕,“看到街角那辆黑色的新皇冠汽车吗?你走过去,敲敲车窗。”

“哦,然后呢?”邱明泉懵懂地问。

“你就问车里的女人,要不要买你手中的金笔。”顿了顿,他又有点迟疑,“算了,反正接下来你让我上身就好了,我来说话。”

邱明泉“嗯”了一声,被他的奇怪情绪感染,心脏也忽然奇怪地狂跳起来。

他慢慢抬步,在夕阳里,向着那辆小街尽头的黑色汽车走去。

那是一辆东申市少见的新丰田皇冠,低调大气的车型流畅而宽敞,邱明泉虽然完全不懂车,但是也能感觉得出那崭新车身流露出的优雅。

走到近前,他犹豫了一下,轻轻举起手指,叩了叩那暗黑色的车窗。

……刘淑雁手中捧着一本泰戈尔诗集,正在开了空调的车中闲适地看着,忽然耳边传来车窗的敲打声。

诧异地抬起头,正看见一个清秀的男孩子的脸出现在车窗外,正睁着大大的黑眼睛,显得纯良又乖巧。

刘淑雁觉得好生奇怪,这孩子挺面生,难道是儿子的同学吗?

车窗缓缓降下,邱明泉就是一呆。这位阿姨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弯弯的柳叶眉,温柔如水的一双秋水般瞳仁清澈漆黑,鹅蛋脸上笑意依稀,留着就算在后世也并不落伍的卷发。

她的脸,有着八-九十年代港台女星般辨识度极高的天然美,除了依稀看得出一点儿淡淡的口红外,不施一点粉黛。

“小朋友,你有事吗?”刘淑雁等了一会儿,温柔地笑问。

离得近了,她已经看清了邱明泉堪称寒酸的打扮,心里推翻了这是儿子同学的想法。

邱明泉等了一下,没有等到封睿说话,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精美的50金雕笔,忐忑地举到了车窗前。

“阿姨,您需要金笔吗?英雄牌的,名牌正品,国家领导出国时,就是用这种型号送给国外友人的呢。”

这几句话,他也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此刻赶紧流利无比地说了出来。

坐在前座上的司机忽然“咦”了一声,好奇地扭过头,眯起眼睛看了看邱明泉手里的金笔。

“夫人,就是这种盒子。我前几天去转了几家大商场,都说断货。”

刘淑雁有点惊异,伸手接过了邱明泉手里的金笔盒,打了开来。

没错,漂亮的金色笔身上,展翅的金雕姿态傲然,顶端上,英雄商标镌刻清晰,显示着良好的做工和品控。

自己想给儿子和向家的两个孩子买金笔,叫司机去转了一圈,却都去晚了。

可今天怎么正好这么巧,有人上门主动兜售呢?

察觉了她的惊讶,邱明泉慌忙解释:“阿姨,我就是乘着寒假贩卖一些文具,想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的。这金笔,我保证是正品,是从精品商厦里刚刚买的。”

刘淑雁看着他破旧的外套和磨得有点发毛的袖口,心里恍然,看着这孩子相貌乖巧声音清亮,不由得就母爱泛滥起来。

小小年纪,最多也就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却已经要走上街头,试着谋生了啊。

她从身边拿过小巧的真皮坤包:“多少钱一支呢?我要三支。”

邱明泉一怔:竟然真的要三支。

“二十八元一支。”邱明泉等了一下,却意外地并没有听到封睿的指示,更没有等来说好的由他上身,只好按照过去的价格来回答。

刘淑雁温柔地笑笑,没有讨价还价,就数了八十五元整,递给了窗外的邱明泉。

邱明泉手忙脚乱地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枚硬币。刚要递进车窗去,一个不小心,硬币却掉在了地上,圆溜溜的不知滚到了哪里。

“不用找了,就这样吧。”刘淑雁见他着急,有点不忍。

“我找到了!”邱明泉撅着屁股,终于在车底盘下找到了那枚闪闪发光的硬币,惊喜地伸手掏了出来,“阿姨,给您!……”

可就在这时,一片阴影却从夕阳的方向笼罩过来,遮住了原本良好的光线。

“哪来的小乞丐?……”一个清冷傲慢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少年期男声的清朗,就在几步之内,似乎很近,又似乎有点远。

“封睿,怎么说话呢?”刘淑雁嗔怪了一句,顺手打开了车门,迎接着刚参加完英语辅导班的儿子。

……封睿。哪个睿,哪个封?

邱明泉猛地愣住了!似乎有什么在他心中轰然炸响。

他艰难地抬起头,正看见一张让他瞬间如同霹雳加身的脸。

俊眉朗目,眸若明星,挺直的鼻梁就像刀刻出来的一般。

背对着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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