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冬从账房里探出头,又缩回去,叹了口气。
公子这是要栽跟头了。说什么不想进官场,好嘛,明明已经动心,非要走。走就走吧,从离开京城就没见过笑脸。他都怀疑那个万年好脾气的公子是不是让花儿给换了心性。
好不容易到了边城,这边掌柜一封信像是点了炮仗,公子时不时就发怒,搞的他都不敢靠近。纪冬偷偷看了掌柜的信,说公主和魏浩然在一起。还没等公子想清楚,杜镖头又来了一封说公主遇袭,这下公子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完全将再也不回来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刚花儿拉着魏浩天一进门,公子脸色就变了。现在可好,花儿跟着魏浩天走了,这可是自打相遇以来第一次,公子怕要气到内伤了。唉,他早该劝劝公子,不能这样拿乔,不然,必定是要受苦的。
夏凝玉坐在马车里,眼泪一直滚下来。她不停用手去抹,却怎么都止不住。
看着她为另一个人哭,魏浩天的心伤透了,却只能假装没事似的递给她手帕。
胸口又酸又痛,像是被谁握住了命脉,难受极了。夏凝玉接过手帕盖在脸上,头仰起靠在马车上抑制情绪,语气带着假意的轻松,自嘲道:“我怕是中了邪了,像个傻瓜一样。”
魏浩天没有接话,只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流露出深深的心伤。
她叹口气,将手帕取下,眼眶湿润,闪着水亮的光,越发楚楚可怜。夏凝玉牵强的笑了一下,道:“我今天又不能还帐了,下次,我带上老本,请你吃遍京城。”
魏浩天淡淡的笑着,眼神微闪:“好,你要记住。”
严沐风回来了。
这消息简直像传染病一样,迅速传遍皇宫,好似大家都在因为某些原因关注他。
太子把手底下的人骂了个遍,只因严沐风去和回来他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更别提知道他去哪做了什么。
夏紫欣隔天又去了严府探亲,反倒是夏凝玉一反常态,把自己关在凝玉轩里门也不出。
夏明泽觉得蹊跷,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去了妹妹的凝玉轩。
夏凝玉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做什么都坐不住,心里焦躁的很。夏明泽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托腮坐在亭子里,手指不停的敲击桌面,看的一旁的阿彩都皱起眉头。
“玉儿!”夏明泽走上前,这丫头还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都走到身旁了也没发现。
“哥哥!”夏凝玉一愣,“你来做什么?”
“哈!”夏明泽气到笑,“怎么,有了意中人,哥哥连见也不想见了。”
夏凝玉抿嘴,“我讨厌哥哥这个称呼。”因为有人说他只拿她当妹妹。
夏明泽平白无辜受牵连,一脸无奈。他将手中的衣服交给阿彩,“这是母后特意命人给你做的骑马装,过几天秋围用的上。”
夏凝玉现在无心顾及秋围,她揪心的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找严沐风。
原本她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赖皮的粘着他。但现在夏凝玉感到十分委屈,他说走就走,让她痛苦到不能自已,好不容易爬起来,他又忽然回来了。这大喜大悲的太折磨人了,自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见他,想见不能见,太痛苦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闹别扭了。夏明泽在她身边坐下来,自己动手倒了一碗茶,“我们玉儿碰到什么问题了?也许哥哥可以给你支招。”
夏凝玉干脆趴在桌上,道是:“哥哥天天逛花楼,哪有心思管我……”正说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马上坐直转向夏明泽,好奇的问道:“哥哥你跟我说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这是什么鬼问题,夏明泽挑眉,随口答道:“每个人喜好不同,哥哥觉得玉儿就很好。”
“不是哥哥喜欢妹妹的这种喜欢。”夏凝玉拧眉,“是男人喜欢女人那种喜欢。”她一边说着忽然想到,身边的哥哥们还有朝中的大臣公子,不管是老是少,全都喜欢往花楼里跑,也就是说花楼的姑娘就是男人喜欢的模样。
夏明泽正想要怎么回答,忽然就被夏凝玉推了起来。“哥哥你快点忙你的去吧,我有点困了,想要睡了。”生怕他不走一样的,夏凝玉用了力气去推他。
夏明泽哭笑不得,这丫头自打遇到严沐风真是喜怒无常。他只得顺着她,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送走夏明泽,夏凝玉风一样冲到屋子里催促阿彩给她换一身男装,头发束起来藏进帽子里。
“公主!”阿彩拉住正要出门的夏凝玉,“四皇子嘱咐一定要让你出门带仆从。”
夏凝玉心想今天她可不能带仆从,不然还不炸了锅了。她笑着安抚阿彩,“放心吧,我会的。”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醉红街之所以叫醉红街,是因为街上有京城最大的花楼——醉红楼。
夏凝玉从宫里出来,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才直奔醉红楼而去。
一进门,夏凝玉暗暗咋舌:“花楼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是白天,人不多,但依然热闹。开阔的大厅里垂挂着彩绸,红男绿女穿梭在彩绸间嬉笑打闹;大门正对的是一个圆形的舞台,后侧两架高高的楼梯直通二楼,楼上许多打扮妖娆的姑娘倚栏而立,挥着手上的丝帕迎来送往。
四周尽是吵杂喧闹的声音,夏凝玉有点局促。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