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静寂的街道。
晚上9点半, 偶尔有在外面散步的行人。
路面上鲜少有车辆。
路灯将影子拉的悠长。
空气中酝酿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像是风吻过,留下路边不知名的花香。
在陆言冬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子绵也立刻转过了身。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嗓音有几分轻颤,“你把眼睛闭上”
陆言冬看着她的背影, 墨色长发, 洁白消费,背影纤细融入在月光下, 几乎是在她说完的下一秒, 他就闭上了眼睛。
“嗯, 闭上了。”
子绵捂住了耳朵。
“那你不准睁开。”
他笑, “好,蜗牛小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子绵转身,捂住耳朵, 一步步的走到陆言冬面前, 看着他紧紧闭着的双眼, 将长发放下了, 他刚刚应该没有看到吧。
希望没有看到吧。
她说,“我才不是蜗牛,如果我是蜗牛, 那你就是乌龟。”
她是猫, 才不会是蜗牛。
他感受到眼前有一抹身影晃动, 背对着路灯,“那我为什么又是乌龟?”
女声的嗓音轻快,“因为你走的也不快啊,就比我快几步而已。”
哦,这样啊,那是因为我在等着你。
“那么请问蜗牛小姐,我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
“不可以。”子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无缘无故的会现出原形来,耳朵都长出来了,不过也只是长出来耳朵,身体上没有变化。
小林说猫族喝了酒会这样,可是,她晚上没有喝酒啊?
“上来吧,我背着你。”今晚上陆言冬没有骑车,再走两个红绿灯就到了朝东巷。
男生弯下腰。
子绵想了想觉得自己在他视线后方才是最安全的,就趴在了男生的后背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她很轻。
陆言冬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如同背着一团棉花一样,轻而柔软,晚上的时候,在私房菜馆里面,她吃的很多,她喜欢吃鱼。
对事物抱有巨大的满足感。
可是整个人背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很轻。
陆言冬想起来她住在朝东巷,很普通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有些贫穷很旧的居民楼,头顶都是缠绕复杂的电线跟一家一户晾在外面的衣服。
他想起来她孤僻内向的性格,明明会说话但是很少与人交流,“林子绵”
“嗯。”
他只是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就没有在继续说。
林子绵看着前面的路,“你不准睁眼。”
“我不睁眼怎么看清楚路。”陆言冬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帮你看。”
女生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摩擦着他的脸颊,他突然觉得从胸腔里面涌出一股燥热感,背后是柔软的触感,她对他丝毫没有任何的防备,很认真的指着路。
“喂,往前走,红灯笼。”
“是红灯了,不是红灯笼。”陆言冬也发现了,她似乎在发音上很多字眼都不准。
说话很轻,语调也轻。
轻的他想要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来去听。
子绵吐了一下舌头,纠正了自己的音节。
她虽然现在可以说话,终究也需要慢慢的来,她从来不避讳在陆言冬面前说话,或许是本身对于这位人类少年的一种依赖。
是这两年岁月留下的信任陪伴。
子绵看着四周,“好了,绿灯了,可以走了。”
她有些紧张的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不准睁开。”
“嗯。”
“再往前走,前面有个台阶。”
陆言冬看不见,完全凭着她的提醒。
因为看不见,所以走的很慢。
一路上,他鲜少出声。
一直听着子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脆,“前面有个水坑。”
“你往左边一点点。”
“你右边是草坪。”
“前面有车-”
“快到了,前面过去一个路口就到了。”
快到了吗?
陆言冬的步伐停顿了一秒钟,他嗅着空气里面属于背后女生身上的栀子香,还有那柔软的身体,他突然觉得他走的太快了。
多么长的路。
终究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何况,仅仅几条街道的距离。
越往朝东巷走,越安静。
越黑。
没有路灯。
露出这里本质的贫穷。
子绵终于知道,原来欺骗一个人,会有这么强烈的心虚感,一个谎话,就要一直来圆,她不过当时情急之下随意带着他来了这里,告诉了他,她住在这里。
陆言冬就记得了。
巷子很深,因为常年光线不充足的缘故,地面湿润,子绵走上了楼梯台阶,她像是往常一样来到了四楼。
每一层楼都有声控灯。
照亮了周围。
四楼的灯坏掉了,光芒闪烁明灭,林子绵站在窗前,看着被夜色吞没的那道身影离开了巷子。
她夜视视力极好。
看着陆言冬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他走到巷口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就没有动,子绵站在四楼窗前也没有动。
明灭的声控灯早就没入了黑暗。
二十分钟后。
一个人开车过来,陆言冬上了车。
子绵才下了楼,第一次,有一名人类少年告诉她,要请她吃一辈子的鱼。
多大的诱惑力啊。
可是,我一辈子很长,所以,你终究会失言的。
开在长安街很有名的那家猫舍店老板的女儿叫何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