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羽一家人去看司融时路过西河子塘,四万五千立方米的西河子塘已是大水泛到了路面上,十几株约25米高的椿树淹在水下面,一枝树枝也没露出。路中间有五条拖拉机轮胎轧过的约40厘米的印沟。至兰的鞋袜湿水沾泥,推着自行车说:“我就说不走这条土路,现在走了,不要说骑自行车,就是走路都难走。”义蓉说:“这条路不是近吗?走公路得转远八里路。”至兰说:“这根本不是路,都是淤泥,还一个人推一个车子。”至明说:“说那么多话有什么用?都已经是走这条路了,又不是咱们走,你看后面和前面都有人走。”新羽边沿着路埂走说:“想转过去走别的路也不能转,附近的路都是泥路,有的没人走过还不如这条路呢。这条路还近些。”
至祥右手推着车左手拭着汗,一步一步地往东走。至兰说:“回来时走东面的公路吧,不走这条土路了。”至明说:“用你说,你若还想从这条路回来,你自己走,我们都走公路。”至兰说:“你是仅推个自行车说话轻巧。”至明说:“你比我更轻巧,我这个自行车还是个大车,你那个是小车。”义蓉说:“你看这麦地里的麦子用不用重种?”新羽说:“不用重种,水沉下去,淹不到麦种。现在也是秋季,还不到冬天,麦子也得浇水。”义蓉说:“咱们地里的麦子还用种不种?”新羽大声说:“种什么?不用种,大水又没淹,能出得来,没下雨时我还看见有小麦苗出来了呢,有的地方出不来再另补种。有的在大坑里种麦子或是地势低,容易积水,一下大雨就积水,那得重种。”义蓉说:“明天到地里看一看吧。”新羽低头看路说:“看一看吧,我明天还不知道有空没空。”
至兰说:“至祥走这么快做什么,走到姥姥家里也是好东西大家吃。”至明大声说:“你不会也走快些,不说自己走得慢,倒说别人走得快。”边说边走大声喊:“等我一会儿。”至祥在东面一百米处,也不回头,只是往前走。义经在小南院里笑说:“来晚了,都快十点了。”新羽说:“从西面的土路走太粘了,走不动。鞋上都是泥。”义强从堂屋走出来笑说:“走东面公路,容易走。”义蓉边支车子边说:“锻炼身体吧。”惠源、济美、际平从屋里笑着走出来。惠源笑说:“咱妈刚才还念叨着说你怎么还不来,我说一会就来了。”
义蓉说:“咱妈起床了没有?”惠源说:“起来了。”义蓉在鸡圈旁跺了鞋上的泥走进屋,众人都进屋,只见司融坐在床前的大椅上,义蓉大声说:“坐着冷不冷?外面刚下过雨,天还阴着没睛呢?”司融笑说:“不冷,坐着暖和。躺了七八天了,都是下雨,还没死。”义蓉说:“又说胡话。义经、义强和新羽商量着今天要来看你。这才聚一起。”司融笑说:“人都齐了,就差义兵。这个二小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现在还不回来。”济美忙说:“大前天他还打电话来,问家里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他还问你好不好,我说好。我告诉你四五遍了,你又忘了。”司融笑说:“可是,我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济美笑说:“你噍,咱妈不说死就说没,跟谁说话都是这个样。”司融笑说:“我死了也不用给你们找麻烦了。”一屋子人都感脸色发红,皮肤噤冷。义经说:“义兵好胜心强,别人挣大钱,他不想比别人低一头,他就出去做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司融说:“你给他找个活做,他也不用出去吃苦了。”义经低头点了支烟。义蓉大声说:“吃公家饭,不管你上班不上班、干活不干活都有工资、都发钱,你若是当个老百姓,你干多少给你多少,你干得活重还挣不多钱。”
惠源笑说:“厨房里炖的羊肉锅用不用再加些榆木,火旺。”济美说:“我烧了一些榆木,也不知火旺不旺,我去看看。”惠源笑说:“我去吧。”边说边走到西屋,红黄的大火焰包围着铁锅,锅里浓香的羊肉味,惠源站在门前看五只老母鸡找食。随手翻起上衣兜里的手机,看了几张风景图画,就拨通了朋友刘缤欣的电话,缤欣笑说:“你在哪儿?”惠源说:“在婆婆家,义经也在。”缤欣说:“放几天假?税务局不忙?”惠源说:“也忙也不忙,有事请假就行了。”缤欣笑说:“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看我新买的大红外衣。”惠源说:“没劲,下午回吧,上午是回不去。”缤欣笑说:“你是没事浪费我手机费?”惠源笑说:“是,我在看老母鸡找食吃的时候想起你。你在忙什么?”
缤欣笑说:“推销手机,还在柜台边站着,买手机不买?一千八的彩屏手机一千三卖给你,我给你倒贴二百元钱。”缤欣笑说:“省省吧,我也不是百万富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挣两个工资还要养家户口供儿子念大学。”缤欣说:“换一个煤气罐多少钱?”惠源说:“我上个月下雨前换的,一罐气是63,不知道现在多少?”缤欣笑说:“坑死你。月壕煤气站的老板找大海办了个什么经营证,大海给办了,那个老板就说‘若是大海去换气,一罐气只收53,比煤气站的批发价还要便宜一元钱。”
大海是蒋文海,就是缤欣的先生。惠源笑说:“下次罐气就找大海罐,他可不要推辞。”缤欣笑说:“别人推辞不推辞我不敢说,你若罐气,一定不会推辞,一切由我。他若推辞,你信不信我不让他回家吃